零点一刻的热闹在若有似无的火药味中逐渐变淡，上山和下山用了同样久的时间。

回到酒店房间，嵇黎初在郝湉鑫担心的目光下，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洗漱睡觉。

床头暖黄的台灯像是嵇黎初故意留下的一层保护，让她不至于被黑暗完全吞没。

郝湉鑫躺在她的身侧，欲言又止。

嵇黎初闭着眼睛，意识很是清醒，“小湉，我没事，别担心我，最坏的结果我都已经熬过来了，现在不过就是我哥不能跟我妈埋在一起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郝湉鑫的眼睛蒙上一层薄雾，“阿黎，等天亮给我爸打电话，就算做不了什么，他一定有办法问到些什么。”

嵇黎初脑袋轻晃，“郝爹的这个一号首长跟集团军的一号首长可不一样，跨军区合作是要双方首级领导批准，别去为难郝爹。”

两人从小在家属院长大，郝湉鑫现在又是现役，这里面的门道她比嵇黎初更清楚，这样说，无非是想给嵇黎初一点对她来说不痛不痒的安慰罢了。

第二天一早，嵇黎初缩着脖子出现在酒店大堂，等着酒店安排的车送她去机场。

昨天晚上她跟郝湉鑫说好，想回京州看嵇芮阳，太晚了没跟裴竹说，让她跟裴竹说一声。

郝湉鑫知道她的心情不好，想要陪她，嵇黎初没让，她想自己沉淀。

再三保证不会发生郝湉鑫担心的事，郝湉鑫这才松了口。

一晚上闭着眼睛都没能睡着，嵇黎初五点多就起来了，没有叫醒郝湉鑫，给她发了条微信后，轻轻关上门。

天空还笼着一层灰蒙，嵇黎初站在门口，就算穿着厚重的羽绒服，整个人看上去也是极尽单薄。

她呆呆地望着路边盛满露水的绿植，一如她的心，裹满了冰霜。

太阳出来之后，露水会挥发，暖意终会洒下，可她心上的寒冰，又有什么办法可以融化呢？

车灯晃动，嵇黎初敛起思绪长长叹了口气，脚迈了两步，副驾驶的车窗降下，她才肯定不是自己的错觉。

颜堇琛那张走哪儿都出挑引目的脸出现在凌晨五点的酒店门口，嵇黎初内心没多大波动，只面无表情地退回原地，继续等着酒店的车。

车上的人也没说话，解开安全带下车，一声不吭地帮她打开副驾车门后座。

“你干什么？”

嵇黎初伸手推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