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昭觉得很痒。
她试探地动了下, 梁西檐已经脱力, 栗昭挣脱他的桎梏,手撑着沙发缝隙, 支起上半身观察他:“梁西檐?”
他闭着眼睛, 这次好像真的睡着了。
栗昭翻个身从他身上爬下来, 在沙发边沿找了个位置, 静静地瞧了他一会。
梁西檐靠坐在沙发上,一条腿伸直, 另一条腿弯曲着。别扭的姿势,亏他也能睡得着。
即使在睡梦中, 他看起来也心事重重, 长睫覆盖的眼皮下,一双眼珠动了动,似乎是在闪躲些什么。
栗昭心里很不是滋味。
其实沈阿姨去世后的这几年, 她一直都尽量避免在他面前谈论相关话题, 而他也从不主动提起。
他向来是个内敛的人,喜怒不形于色, 时间久了,她便也慢慢忘却,以为他是真的愈合了。
可有些伤口是不会结痂的,只会暗自溃烂、流脓,永远长不出新肉。
他长久以来遮遮掩掩的伤疤,突然就这么堂皇地在她面前揭开。
栗昭的情绪顿时被苦闷淹没,像是她的心也泡进了他腐烂的肉里。
她在沙发上呆坐很久,久到快要忘了时间。
直到梁西檐一个翻身打断了她的思绪。
栗昭回神,打量起梁西檐,心想他这么大个人,她应该也搬不动。
思考了一会,她转身去了卧室。
片刻后,又抱了床被子出来。
梁西檐还维持着平躺的姿势没动,栗昭给他盖上被子,仔细看了会他的脸。
房间陷入寂静,过了很久,才发出一道清浅的叹息,恍若幻听:“你是不是其实过得还挺不开心的,这几年。”
……
大概是因为折腾得太久,这一晚上,栗昭难得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