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只是同一个仓库内不能算“睡一起”,不过在弗朗茨看来,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普洛森军队里高级军官绝不可能这样,他们连给士兵授勋都要戴白手套,以免脏了自己的手。尤其是那些老容克贵族,带着自己家的勤务兵——勤务兵可能从爷爷那一代开始,就是勤务兵了。
弗朗茨自己虽然是个上尉,也绝不会和士兵睡在一个房间,实际上大部分时间他都看不到士兵,负责管理士兵的是下面的老士官们,包括各个排的战斗骨干,以及连部的司务长。
连平时的训练,也是凶狠的老士官负责,弗朗茨上尉只有在进行演习的时候,会跟士兵呆在一起。
安特军这种官兵一体的做法,极大的震撼了弗朗茨上尉。
然后,他就在这种震撼中看到了那个人。
那人双手背在身后,仿佛太阳一般的强光从那人背后射来,勾勒出他的剪影。
那人注视着弗朗茨,看着弗朗茨被带到自己跟前。
然后,那人回头对身后说:“瓦西里,把灯关上,我后脑勺都被烤热了。”
叫瓦西里的年轻人把台灯关掉,挠了挠头:“我以为将军你想塑造一下自己的形象。”
这时候弗朗茨上尉才看清楚那人的面容——竟然比自己还年轻!
虽然年轻,但那张脸上却镌刻着血与火锤炼出来的沧桑(其实是仓库内过于昏暗的照明的杰作),深邃的双眸充满了睿智与勇气。
“你好,普洛森的上尉。”男人伸出手,“我是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罗科索夫上将。我希望你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然我们的审判官会让你此生都留下心理阴影。”
弗朗茨上尉狐疑的看着男人伸出来的手,犹豫了一下之后他心想,这个可能只是替身,不然不可能把手伸给敌人的特务部队。
无论如何这都太冒险了。
空降猎兵一直都在和勃兰登堡特务部队较劲,不管是武器技能还是单兵肉搏全都在勃兰登堡特遣队的基础上加量。
就连弗朗茨上尉这个安特语,也是为了模仿勃兰登堡特遣队才自学的。
当然,勃兰登堡特遣队被抓住了估计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他们行动的时候会穿敌军的军装,一般都会被当成间谍在严刑拷打之后处决,不享受日内瓦公约。
认定了现在对自己伸出手的是替身,弗朗茨上尉打消了挟持这人的念头,坦然的握住他的手:“您知道我不可能主动泄密的,我是军人。”
“罗科索夫中将”松开手,咧嘴笑道:“放心,我也不会问那些让你难堪的问题,这些自有审判官问。我就想问一问,南安特的草原明显不适合空降作战,单纯的轻步兵在草原上天敌太多了,为什么还要空降下来呢?
“这不是送死吗?”
弗朗茨上尉露出苦笑:“无可奉告。如果是您,面对这种不合理的命令,难道会抗命不执行吗?”
“罗科索夫中将”拍了拍腰间的手枪:“会啊,不但如此,我还枪毙了下达这种不合理命令的大将,枪毙两个了。”
弗朗茨上尉受到了第二轮精神冲击:“这……”
“罗科索夫中将”笑道:“之后我们还清洗掉了一大批认不清形势的投降派,以及昏了头的速胜派。结果就是现在我们这里连原来的矿长都当上了师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