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近日来仍有絮雪,天空阴沉沉的,半空压下濛濛水雾。
今年的洛京城, 雪格外的多。偌大上京被覆在一片银装素裹里, 百姓们拍手叫好,皆道这是天降瑞雪。
“崔大人辛苦了。”守在门外的崔旺亦是一宿没睡, 看到崔司淮从屋里出来, 他态度谦和邀崔大人到隔壁屋里休息, “膳房熬好的银耳红枣羹,大人喝一碗暖暖身子,奴才让人准备马车送大人回去。”
崔司淮左右歪头活动脊骨, 他思索一瞬,坦然接受, “劳烦崔大监, 正好下官有事要请教崔大监。”
“嗨,说什么请教不请教的话。”崔旺推开隔壁小屋的门,引崔司淮进屋,这是专供轮值宫人们临时休息的地方, “地方小, 让崔大人见笑。”
崔司淮在一张实木圆桌旁坐下, 桌上盛好的红枣羹冒着热气,他不客气,直接端过一碗就喝,陪陛下说话, 容易口渴。
一口气喝完一碗汤羹, 崔司淮呼一口气, 放下汤碗, “一笔写不出两个崔字,说起来,下官和崔大监同宗同源,下官也不跟崔大监客气,有话就直言了。”
崔旺在对面坐着,两指拈勺搅动汤羹,“哎哟,可不敢,奴才一阶孤儿,当年带我的师傅随手赐名,可不敢辱没河涧崔氏门楣。”
崔司淮一碗汤羹下肚,觉得不解渴,又自个儿盛了满碗,他未再和崔旺推诿这些场面客套话。
“听闻崔大监九岁入宫,虽然大监正年轻,却是这宫里老人了,”崔司淮一边轻轻朝碗里吹气,一边道:“大监可知,先帝爷究竟为何待贵妃娘娘为己出。”
搅动汤碗的瓷勺一顿,崔旺面露难色。
崔司淮咽下一颗红枣,笑着开口:“莫非下官是问到了皇室密辛?崔大监不便说也无妨。”
崔旺垂下眼帘盯着面前汤羹出了会儿神,随之,他长叹一口气,朝门外看了眼,压低声音道:“此事也并非不可言的秘密,当年确实从师傅那里听过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