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件事落在某些人眼中,竟会成为一件幸事,庆幸定远侯已故。
那是她的阿爹啊。
光华场,宣珩允怒上玉冠,他是信了。他信定远侯独揽兵权,其女后宫助力。
古往今来,前朝后宫都是要避嫌的。楚明玥心中冷笑,她怎会一厢情愿地认为宣珩允信她呢。
因为她的盲目信任,才会去信边塞,邀父亲回京。去年,定远侯是无召返京。
“陛下可是信了?”楚明玥纤掌抚心,端正坐态,“那日李忠敬所呈奏折,纸上所书陛下可是全信。”
“什么?”宣珩允先是一诧,继而眸光有一瞬闪烁,稍纵即逝,“光华场之事已经过去,无须再耿耿于怀。”
那一瞬的闪烁没有躲过楚明玥的目光。果然他是信的。
罢了。
楚明玥低笑一声,自嘲竟还有万分之一的念想。她从圈椅里起身,敛尽情绪窈窈一拜,“臣妾身体乏了,恕不能再陪陛下。”
她怎么就攥住这件事不放了呢?夜半无眠时,楚明玥也自问过。
十二载朝朝暮暮,数不清的时日漫长。他儒雅少言,她变着法儿的当话痨,他的脾性、癖好,她小心翼翼揣着,也总会有拌嘴斗气演变成冷战,她心软,僵不到过夜就主动低头。
光华场之事,总归宣珩允无错,他是君,哪一任帝王不疑兵权旁落、将臣篡国。
她宽容他的一切十二载,怎就独独这道坎儿,她不愿再闭眼过去了。
她不是就认死理扯着“信任”的大旗不松手,硬要逼着一朝新帝“选国还是选我”,那夜天亮时,她就想明白了。
精雕细琢得取悦一个人十二载,桩桩件件的小委屈堆砌似山高,一句“僭越”不过是落于驼背的最后一捆秸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