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猜到的,这样一位心思剔透的人,怎会只因为在城门口前看到的那场混乱就冲动地要将被征的粮食还回去。
冲动大抵也是有的。
可将碎瓷刺穿王吉安手背的时候,她心中想的,应当是想以身犯险罢了。
傅平脑海里闪过先前钟毓所做的一切,竟发现,原来钟毓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在逼那群藏在暗处的人将矛头对准她与岑鸢。
先是昨日押着王吉安将那群被赶出城的人迎回来,然后是今晨带着他前往粮仓。
每一件事里,都有她亲自出现的身影。
如此大张旗鼓,甚至都算准了围在粮仓之外的人会对她感激不尽。
只是想将暗处之人的目光都转向自己身上。
那群人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直接去抢粮,他们只会从桩桩件件的事里找出钟毓,然后将矛头对准她。
要想让王吉安重新掌控峮州,这两位从京城里来的太傅与太傅夫人就必须无声无息地让路。
如何让路?
只有死人,才能无声无息地让路。
所以当他们准备来杀人的时候,可不就是她方才口中所说的那句“等着他们自己来找我”?
短短几息之间,傅平便已经想明白了钟毓到底想要做什么。
“但你......”他的声音不知为何,哑地犹如被石砾磨过,“你为何要......”
“没有为什么。”钟毓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单纯不想让钟延川那么舒服罢了。”
“先是在连山安插了眼线,然后又派人来刺杀我,现在到了峮州也不安生。”
“几次三番舞到我眼前,是不是真的以为我就像钟府二小姐那样软弱没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