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已经初三毕业,她考不上高中,但是通过了当地一所高中的艺术特招生考试,开学缴不出学费,那是连中专都没得念。
文景召早就对心盲的父亲失望,妹妹才是他唯一在乎的亲人,这笔钱不能给妹妹缴学费,他就没办法咽下这口气。
话至此处,文景召已经整理好情绪,两团明灭不定的火在眼中燃烧。
百家人有百样苦,舒晚没办法评价,只能在心里默默叹气。
菜已经上齐,文景召没有动筷,专注看着舒晚,或许是近来每次绝望之时,都恰好有舒晚点拨,这次的风波,他只想听听舒晚的意见。
舒晚的手碰了碰杯子:“你爸爸怎么说?”
文景召冷冷说道:“他已经完全丧失自我了,被那个女人牵着鼻子走,不但信了那个女人那套女人读书无用论,还信了电竞是吃青春饭,要想让后半辈子能享福,就得抓住钱培养他的小儿子。”
舒晚:“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不认为我能给你什么好的建议。”
文景召有点失望,并不是对舒晚这个人失望,而是对难以改变的事实失望。
舒晚看着文景召因为没有睡好而浮肿的脸,虽然知道自己说的这些并不是他想听的,但还是劝说:“你没办法和法律抗衡,只要忍耐一下,再过一年就能把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上。”
文景召抬头,那两簇火更加明亮:“所以要牺牲我妹妹吗?她本来读书就晚,再耽误一年,我要让她十八岁再去读高一吗,艺术生的青春多宝贵,我可以忍耐,但我凭什么忍!”
他的语气不好,或许是对舒晚寄予厚望,而她说出的话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舒晚的眼神柔和,静静看他,三鲜汤的雾气在两人之间盘桓。
舒晚站起来,清瘦高挑,给他倒了一杯水,陶瓷杯推到他面前,触碰到他冒着冷汗的手掌。
她穿上衣下裙,弯腰递茶时腰肢露出一点细腻的肌肤。
“喝口茶吧。”她语气轻柔,带着安抚。
文景召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火气不该对着舒晚发,她没有义务承受自己的负面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