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养不活,能领到救济,当一个自由自在的流浪者也不错。
他学过吉他,可以到地铁口和大街上弹唱吉他。
如果心情好,他也会成为一名肯德基收银员。
谁知道呢?
他才刚刚十五岁,时间总是大把的,幸运的是他是美国人,不用像有些战乱国家的可怜孩子,吃了今天不知道明天有没有吃的。
想到可能就要死了,大卫开始挣扎,以表示自己没死,不能这样草率地葬送一条性命。
他可是白种人的后代。
大卫努力挣扎,就像一场梦魇,无论他怎么使劲,还是无法摆脱可怕的噩梦。
手指会动了,可是毫无触感,感知不出来冷热,也没有触碰到什么东西,仿佛一直悬在风里。
水流声,哗啦啦,咕噜噜,交错不断地在耳边响起,遮盖住了其他遥远的、细碎的噪音。
他不会一直在水里?
不,能呼吸就不会在水里。
那么就是在水边?
那些人把他扔在了水边?
还是去准备把他扔下去的东西,比如捆绑上一块巨石,或者把他切成几片,分开抛弃。
大卫害怕得想哭,他想不起妈妈的样子,那个可怜的中国女人,背井离乡来到陌生国度,遭遇一次次家暴,无人诉说,他原谅她丢下年幼的自己,她确实自顾不暇,哪有能力来保护和抚养他。
他不愿想起爸爸,他似乎很少对自己笑,一想起来就是震耳欲聋的咆哮和不停的打耳光。
还有谁?
谁会关心他的死活?
他的那些顽劣的同学,他们经常欺负自己,把他关在卫生间,开着音乐脱掉他的衣裤。
他不断的转学,没有和任何一个同学建立起亲密的关系。
他想起一条狗,一条有棕色鼻子的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