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凌芸不明所以,加快了几步追了上去
从前她以为自己在处罚最轻的牢底,但从未想过这牢狱会这么深不可测。虽说只有四层牢笼,但一层就足有百人
见到他们出来,那些人不断的伸出双手,试图触碰他们
韩凌芸看着他们的眼神,无一不是充满贪婪和恶欲,肮脏的手试图触碰她的衣角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但牢狱里关着的尽然都是危害之人
她忽然明朗了,扯了扯阿韵的衣角:“阿韵,你认为是这牢狱中关押的该是什么样的人。”
阿韵思忖了会儿道:“认为和应该是两码事。”
“从何说来?”韩凌芸问道
阿韵反问道:“如若是你,你又该关押什么样的人?”
韩凌芸将衣袖从一个牢笼徒中扯了出来,施了些灵力让他动弹不得,缓缓道:“或许是管不住自己欲的人。”
“欲难平,心易乱,若是不收放自如,便会变成危害世界,伤天害理的蛀虫。”她道
阿韵看着她染血的衣袖,血迹早已干涸,大片大片的暗红色衬的她面色更苍白了
“那他呢?”他忽然停在了一处牢笼前
韩凌芸顺势望去,偌大的牢笼中竟关押着一个小孩,他费力的从脏乱的头发缝中看清他们的长相,手脚都被镣铐锁着,除了正常的收展臂,几乎无法离开茅草半步
他没什么自理能力,身上满是恶臭和脏污,但额发下的眼睛依旧明明如昔
“你动恻隐之心了,小芸。”阿韵抬手触碰上发愣的韩凌芸,替她遮上了眼眸:“人间道的断念不是如此,想念想念,又想又念,有念才有想。”
“有念才有欲。”韩凌芸道:“想如心,欲贪念。”
“可我若是说,他经常偷听朝中大事,向邻国传递消息,除内战的反叛军外,是另一个帮派的人,借由他口中的消息,无数百姓士兵死于战场。你还会怜悯他吗?”
韩凌芸想了想,咬着唇摇摇头
“那我若是再说,他本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顺风耳,千里眼,向敌国传递消息仅仅是因为在京城吃不上饭没活路,为了生存才向外投靠,他的亲人早已死在城中。如此,你又怎么想?”阿韵道
“你恨谁?”
韩凌芸再次摇了摇头
“那你认为,这里的牢狱关押之人都是什么样的人?”阿韵提问道
韩凌芸上前一步看着那孩童,手触碰上那灵石砌成的牢笼:“无关世界,无关人民,关押的是对强者自身贪欲有危害之人。”
“那强者为尊,弱肉强食?”阿韵一挑眉道:“皇族不强,凡人罢了,可为何那么多人前仆后继?”
韩凌思忖道:“或许是利用了人间的小爱。”
阿韵笑道:“对咯,这便是情。”
“用情束缚了世间,世上没有规则,都是心定的规则,你心中无规,世便无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