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山道城,坐落于此,已有超过三千年之久,数十次扩建,已是可容纳近千万人口的巨城。
其匍匐于山海之间,八方水道于此交汇,每日吞吐着无数人流。
正北靠山处,是龙虎寺所在。
呜
夜色之中的龙虎寺中一片幽寂,天色未亮,却已经有弟子从睡梦中醒来。
他们或独自一人,或三五成群,从马厩中牵出骏马,翻身而起,穿梭于庙宇建筑之间,点灯,点香。
龙虎寺,是寺非寺,其间庙宇数百,却并不供奉大运朝廷敕封的诸多神灵,而是供奉着历代祖师。
因其传承太过久远,以至于宫殿群一扩再扩,每日点灯点香的弟子就有上百之多,
且因地方过大,需要骑乘奔马。
“呼!”
“吸!”
龙虎寺,感气台上,已有弟子于夜色之中起舞,有人盘膝打坐,有人舞刀弄棒,劲风呼吸声不绝于耳。
龙虎寺讲究僧道合流,宗门之内,不乏僧侣道人,彼此虽同处一地,却又似乎泾渭分明。
只有寥寥一些人,不在此列。
“师叔祖,有翎鹰传讯,说是您的故人!”
这时,有弟子快步而来。
唰!
夜色中的感气台似乎陡然大亮。
“故人来信?”
一个身着宽大道袍的少年和尚睁开眼,眸光如练。
他的皮肤晶莹如玉,面色红润,牙齿白皙,头上无有一根毛发,锃锃发亮。
快步而来的老者面皮抽搐了一下,忙低下头:
“是,师叔祖。”
“贫道的故人,可不多见了。”
龙夕象摸了摸锃光瓦亮的后脑勺,缓缓起身。
龙虎寺内,一切外来信笺,无论是谁所书,谁所寄来,都要统一先经查阅,后分发各堂,个人。
“师叔祖……”
“龙师叔。”
“师叔……”
龙夕象年纪不小,辈分也很高,所过之处,无论僧侣、道人无不躬身行礼。
很快,他已经看到了那封信。
“吾兄夕象亲启,弟王问远拜上。”
“王问远?”
龙夕象摸了摸下巴:“嗯,是他啊。”
他拆开信,看着熟悉的口吻,不由得回想起了多年前自己去帝都刺……游玩的旧事。
那次,他受了重伤,若非大师兄龙应禅相救,只怕坟头草都高几丈了。
嗯,这老小子多少也搭了把手。
“呵。”
看到最后一句,龙夕象才回过味来:“给我举荐弟子……”
他微微皱眉,翻回去重新看了一遍,这洋洋洒洒上千字哪里是叙旧?
分明是威胁……
“老家伙,居然敢威胁我?”
龙夕象眼神闪烁了一下,突然扫向一旁伺候的老者:“你师傅是谁来着?”
“回师叔祖,家师宫九川……”
那老者面皮一抽:“弟子周生福。”
“哦,小宫的弟子。”
龙夕象点点头:“小宫是去了蛰龙府?”
“回师叔祖,师傅他老人家去了蛰龙府,是因裂海玄鲸锤疑似出世……”
周生福忙将裂海玄鲸锤出世前后的大小事说了一遍。
他知道这位师叔祖虽然练功练到了返老还童的高深境界,但记性极差极差。
“哦,裂海玄鲸锤?”
龙夕象点点头,问道:“你师傅是谁来着?”
“……”
周生福苦笑一声,忙又回复了一遍,并趁他没忘,为他加深印象。
在他的提醒下,龙夕象回过味来:“嗯,把这封信邮给你师傅,让他去看看。”
“是!”
周生福心下一松,忙转身传递这位师叔祖的旨意,没一会儿,已经有一只只金翎鹰破空而去。
龙夕象看了一眼,满意离去,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对了,你师傅是谁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