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申时末,江毅来到了严师的府中,见老爷子正坐书房里看书信,一问才知严师的女儿准备带着三个孩子来乾州,因正值正旦时节,又逢大雪,故而等春暖时再动身。
江毅与老爷子聊了一阵,命两个护卫搬进来几麻袋东西。师母赶紧问都是些什么,江毅道,都是涉县送来的,全是水里、山里的特产。老爷子哈哈一笑,说,老朽最喜欢。
江毅搀着老爷子走进自己家的二院中厅的时候,屋里竟然坐满了人,原来薛城元他们五个人早到了,料到江毅去接恩师了,众人便直接来了大元帅府。
众人见严师到来,赶紧起身行礼,严师一摆手道:“今日是除夕,明日就是正旦新年了,今晚是铭远的家宴,大家都辛苦这么久了,团圆一下,大家都不要多礼了,铭远是最不喜欢这些虚礼的,咱们都是客,客随主便。啊?”
众人哈哈大笑,然后一一就坐。
不大一会,下人将刚出锅的热菜一道一道端上桌,江毅起身给每个人倒了一碗酒,一场极为丰盛的酒宴正式开始。
刚吃了一会儿,严师一拍坐在左侧的江毅道:“铭远,今晚守岁夜,值此大家团圆呢,你不做一首诗来应个景吗?”
说着话,转向陈凤鸣和程竹山,手又轻拍了一下江毅的右肩:“老朽这个徒儿写诗有一绝,老朽就自觉汗颜呐。”
江毅脸一苦,道:“恩师,诗词为小道,还是吃饭喝酒最重要啊。”心里腹诽,这老爷子瞎搅和,我哪会写什么诗啊,都是抄的。
封开道:“喝酒也需好诗配啊,有酒无诗岂能尽兴?”
随后薛城元也跟着起哄,就连头铁的程竹山也随声附和,唯独与众人还不是特熟的陈凤鸣没有说话,只是对江毅微笑着。
江毅见躲不过,心中叫着苦,脑子却在飞速运转。口中喃喃道:“过年的诗,过年的诗...”然后大声道:“有了,听好啊,昨夜斗回北,今朝岁起东。我年已强壮,无禄尚忧农。桑野就耕父,荷锄随牧童。田家占气候,共说此年丰。”
众人皆夸“应景,甚是应景。”
众人继续饮宴,大家都没喝多,一直在畅聊,聊着聊着话题扯向了百姓,薛城元道:“如今三城百姓已达四十六万之多,桓安、武始均已超过十万,两城已是极限了,邯郸至多还能收纳五万,焉知还有多少难民再来?恐扩城开放已是迫在眉睫了。”
封开道:”因百姓初入,才刚耕种一季,粮赋也只是收了两成,仅有不到六十万石,铭远要扩至五万军,军粮就得三十五万石。还有不到二十五万石,实不敢再扩城太多啊。”
薛城元道:“铭远,你有什么想法?”
江毅道:“扩军,也不是迫在眉睫,但也得早做筹划,早一日入伍,早一天训练,也就早一天成军。”
“既如此那就再放开两城?”封开道。
江毅道:“行,那就将梁期和易阳开放。”想了想,又道:“我暂时先扩一万军吧。”
薛城元对程竹山、陈凤鸣、封开三人说道:“正旦后要立即选官及招募衙吏进入梁期和易阳,以收纳难民。”
三人忙拱手道:“是。”
严师接话道:“既然聊到此处了,老朽有几句话要对你们讲。”
众人皆看向严师。
严师道:“乾州一举一动,皆会被朝堂诸公知晓,几个月前,京师一直被难民围城,诸公无暇顾及,如今京师被困已解,朝堂上有些人就可以蠢蠢欲动了,到时乾州或在座的几位,恐被牵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