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漠光正想得入神,没由来被他吓了一跳,双手立即从他手心里抽出来,“没什么,只是有一点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红鹰会找到我的软肋逼我就范。”
柳白樱声音仍显虚弱,呵呵笑道:“你的软肋?眼下除了檀枞还能有谁?红鹰若是敢来抓他,岂不是自己送上门来?”
云漠光忧心不已,没有立即搭话。
见状,柳白樱狐疑的表情显露出来,“难不成你还有其他软肋?难道是……蒋术奇,对吧?”
云漠光心里咯噔一下,回绝甚是干脆,“不是他,你不要瞎猜。”
“我哪里有瞎猜,在这里你除了他也没别的朋友啊。而且,你把虚静经都传授给他了,不是吗?”
“他身体里的毒已经解了没错,可复原不易,所以我才将虚静经传授给他,希望他能够得偿所愿。”
注意到薛檀枞的脸色逐渐难看,柳白樱继续问道:“为什么救他?”
云漠光认真回忆着往事,诚恳的表情衬得她青涩可爱,“大概是为了酬金吧。逃出西夏时身无分文,一路上饥肠辘辘,碰见这么个好差事。”
薛檀枞仍旧保持仰望的姿势,盯着光晕下云漠光白玉一般的面庞,道:“漠光,你变了很多。”
柳白樱道:“颇有同感,你向来飒爽尊贵,如今有了人烟气,显得笨拙沉重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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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漠光笑了笑,扯了扯他的袖子,“先帮白樱换药吧。”
想到腿部肌肤满目疮痍,柳白樱抢先拒绝,“我不愿意。檀枞,你把药调好,我自己来就可以。”
“好。”这个“好”字是回应云漠光的要求。
薛檀枞取出包袱里的药箱,药箱分为十六格,对应着不同的药物。他依次取了第五、七、八、十一、十三格子里的药丸固定比例碾碎混合在一起,兑以些许黄酒,调制均匀,“你歇着吧,让你上药免不了牵扯到前胸伤口。”
被心爱之人呵护,柳白樱内心甜蜜极了。她双目灼灼盯着薛檀枞桀骜英俊、邪佞狂妄的侧脸,内心又生不舍、不甘。她用怨念的余光打量着安坐一旁的云漠光,得意极了。
“啊,被蛰到了,疼。”柳白樱娇嗔地叫出声来。
云漠光的耳朵随之一动,脸转过来。
“檀枞,轻一点,好么?”
薛檀枞迅速识别出这番拙劣的表演,眼神夹杂着彻骨的冷漠,道:“要是腿仍有知觉,说明还有得治,是好事。”
柳白樱与薛檀枞双目对视,明白他已看穿自己的诡计,置气问道:“疼才有得治,是吗?”
“腐肉尽除,疮面恢复,清除毒素,一步一步来,别灰心。”
须臾之间,云漠光突然想起来百毒不侵的宝贝,在浅塘沼泽寻白鹤之时,曾意外收获一只莽牯朱蛤。那只莽牯朱蛤被她制成药丸,分为了六份,分别赠予了云九重、伯宁屹、伯宁萱、薛檀枞、弥苍和勒喜,也就是说薛檀枞体内流着的血液有治愈奇毒的功效。
“檀枞,也许天无绝人之路。”她高兴又激动。
“什么?”
“你的血液可以当做解药,不如喂给白樱试一试。”
“我的血液?”薛檀枞并不知情。
“离开天山回黑水城的路上,我们曾在沙漠歇了一晚,那天我在你的水囊里扔进了一颗用莽牯朱蛤制成的丹药,当时你提到水的味道有些奇怪,还记得吗?”
“那是莽牯朱蛤所练丹药的味道?”
云漠光点点头,“那时你总是拒绝我的好意,所以不得不隐瞒了此事。负子蝽的毒能解的。”
柳白樱咬了咬嘴唇,内心生出了一丝希望,可偏偏不想领这份情,阴阳怪气地问道:“那么好的东西你没给自己留吗?”
云漠光愣了半响,讷讷答道:“丹药没有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