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两个在饭桌上你来我往,谁也不服谁,后面还是宋爷爷拍板,把时间定在了初八。
宋大庄听到老爷子不仅没有阻止这个臭小子,居然还把时间提前了一天,当即不满的嚷嚷着宋爷爷偏心。
“爹,您不能什么都由着他来啊,这小子平日里往外跑也就算了,现在可是大过年的,哪有十五都不过,就出远门的,这于理不合呀!”
“哪里不合了?我孙子高兴,那就是合,再说了,你以为你不允许这小子出门,他就跑不了吗?”
宋春临:“???”不是吧爷爷,没有您这样当众揭我老底的吧。
宋大庄被亲爹的话堵得一噎,仔细回想,好像还真是这样,宋春临比兔子还难抓,真想跑的话,自己压根拦不住,于是最后宋大庄不得不承认,他爹说的对。
宋爷爷看着儿子那副怂样,哼了哼:“春临方才都说了,要跟逢月一起过上元节,你让他晚几天出发,是想让他累死在半路吗?”
宋春临听到这里,忍不住抱着爷爷的胳膊,眼泪汪汪的看着他:“还是爷爷懂我,呜呜呜呜,爷爷,我爹他是真想累死我啊!”
“好了好了,别假哭了,我发话了,你爹他不敢不听的,行了,别把鼻涕蹭爷爷身上了,这衣服还是你小爷爷新做的呢。”
宋春临收起了自己的眼泪,擦了把脸,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宋大庄简直没眼看。
宋秦氏见爷几个都已经商量好了,这才出声招呼大家继续吃饭。
“快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大年初三刚到中午,顾逢云就带着妻儿上门拜年了,听到宋春临要去边关陪顾逢月过上元节,顾逢云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调侃了宋春临几句,但听在苏扶倾耳朵里,便觉得宋春临此举似乎过于惊世骇俗了。
自古以来对女娘哥儿的规训,都是要让他们循规蹈矩,好好守着家里相夫教子,像宋春临这般,三天两头独自一个人往外跑的,苏扶倾此生也是头一回见。
回去的路上,顾逢云抱着孩子一直逗弄,见苏扶倾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顾逢云忍不住问他在想什么。
“怎么了,想什么这么出神?”
苏扶倾摇摇头:“没有,也没想什么,只是,我有些羡慕宋春临。”
“羡慕?”
“嗯,羡慕,羡慕他,说走就能走,想去哪里,就能去哪里,无拘无束,特别自由。”
自由?
顾逢云把这两个字放在嘴里细细咀嚼了一遍又一遍,两口子在接下来的路程里很默契的什么也没说,就这么安静的回到了侯府。
另一边的白塔城里,因为刚刚过完年,所以白塔城四处张灯结彩,弥漫着浓浓的年味,因为怕顾逢月第一次独自一人过年寂寞,窦都护还特意邀请顾逢月来府衙两人一起抱团过年,顾逢月直到此刻,才发现自己好似从未见过窦都护的家人,于是随口一问,窦都护苦笑的告诉他。
“没了,上次蛮子来的时候,为了不被蛮子抓住,他带着孩子们,一起抹了脖子。”
窦都护说话的语气很淡,神情也没有多少变化,仿佛只是说了一件很普通的事情,顾逢月却又能透过他平静的语气,品味出几分孤独的痛苦。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得,顾逢月无声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大概被窦都护身上的孤独所感染,顾逢月原本并不觉得一个人在异乡过年不算什么,可到了夜深人静的子夜时分,顾逢月却特别的想念京城,想念宋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