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妻的声音带上了丝丝伤感,恍惚间,李右相已分不清是她的声音,还是自己的心声。
“夫人,我这一辈子真失败啊。”
如果他没有为了李家的繁茂,将家族利益凌驾于一切之上,小辈手足之间便不会互相算计,反目成仇了吧?
李右相心中哽咽,眼角湿润润的。
不知过了多久,才又在耳畔清脆的少女呼唤声中悠悠转醒。
“右相大人,右相大人?您怎么了,是不是疼得厉害?”
李右相迷迷糊糊睁开眼,才见是孟福儿面色关切地站在床前,许久没小辈这样关心过他了,他下意识缓声道:“没事,我没得事。”
孟福儿将信将疑地道:“我看您眼泪花都冒出来了,当真不疼了?”
这话一出,李右相清醒不少,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果然带着些许湿意,竟是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地哭了。
他老脸一红,梗着脖子道:“说没事就没事!你这丫头,巴不得老夫腿疼是不是?什么眼泪花,这是房顶上的雪化了,漏下来的水!”
孟福儿狐疑地看了眼房顶,见他中气十足的样子,才放下心来。
“房顶上连只苍蝇都钻不进来,哪里有漏洞……哭了就哭了,我又不会笑话您怕疼,醒了就先用早膳吧,这都已经九点多了,记得给我算三十文钱的护工费。”
再次被怼,李右相却没了昨天的窝火,还莫名觉得有一丝亲切。
又在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中结束了早膳,待孟福儿走后,他才微微松口气,心里三分怅然。
这屋子被炭火烧得很暖和,可就是无端让人感觉好不孤寂清冷。
没一会儿,云苓和萧壁城便上门来了。
“右相大人,感觉腿怎么样了啊?”
李右相半坐起身子,勉强地道:“回太子妃,老臣好多了,二位怎地还在村子里,还以为您和殿下一早回城了呢。”
萧壁城接话道:“昨天傍晚村外的山上有积雪滑坡,将好长一截官道的路都堵住了,现在没办法通行。”
云苓从他身后冒出一个头来,幽幽地道:“亏得右相肯听福儿的劝,不然山里的狼也要享受一餐冷冻老腊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