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晋之数次无果后,不再回头,但斗笠下的眉头拧得越来越紧。
回城之后,他没有立刻回公主府,而是在外面绕了一大圈,在大街小巷里游走着,脚步时快时慢。
终于,在趁着一个死角回头时,他看到了一角衣袍,尽管很快消失在视线中,并且再回去时,也没有发现任何人影,但那惊鸿一瞥的衣角,足以让徐晋之的心沉到了谷底,果然有人在跟踪自己。
若只是一些宵小贼子,他并不怕,就怕那是梁帝的人……
一想到这里,徐晋之便感觉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梁帝的手段与狠辣,他是清楚的,如果真是他的人……
后果不堪设想。
徐晋之按下狂跳的心脏,强自镇定的来到一处他事先安排好的农家小院,取下斗笠,然后又换了一身衣裳,这才回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这一次,终于没有了被人跟踪的感觉,但并没有让徐晋之有任何的安慰。
这一夜,并不安生,白天的晴好在入夜之后荡然无存,起先是风声漱漱,闷雷阵阵,紧接着雨水滚滚,滂沱不止,打得窗棂哗哗作响。
养心殿中,王安扯着袖子,仔细地磨着墨,待到墨浓到可以书写的程度时,方才停下来。
梁帝执笔醮一醮墨,在一张宣纸上徐徐写着,足足写了一盏茶的功夫,方才搁下笔。
几乎是在他笔刚搁下的同时,容宣推门走了进来,恭身道:“启禀陛下,陆统领求见。”
“哦?”梁帝诧异地抬起头,随即看了一眼被夜雨敲打得“噔噔”作响的的窗棂以及映在窗纸上,如鬼魅一般的树影,若有所思。
王安小声道:“陆统领此时求见,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梁帝心中也是这般想法,微一颔首,对等候在底下的容宣道:“让他进来吧。”
“嗻!”容宣依言退下,等他再出来时,身后多了一道人影,正是解下了蓑衣与斗笠的陆江。
他大步走到殿中,拍袖跪下,“臣陆江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