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徐晋之极其肯定地摇头,见翊阳有所疑惑,他轻拍着后者的肩膀道:“若她有所察觉,公堂之上见到你我,就不会那么淡然了;而且当年咱们下手果决,事先没透露一丝风声,又让底下人扮成马贼的样子,恐怕就连辛若海这个当事人,都是刀剑临身之时,才明白自己为何而死,又如何能够告诉他人?辛夷也好,江家也好,顶多就是通过一次次的追杀,猜到辛家当年的灭门不简单,具体原因却不可能知道。”
翊阳心中微宽,但仍是觉得烦躁,徐晋之看出她的心思,安慰道:“事已至此,急不得,且就让她再多活一阵子吧。”
“也只能这样了。”翊阳气馁地应着,随后想起一事,道:“对了,驸马你说,暗中对付我们,嫁祸金长河而保住李海的,会是谁?我实在想不出谁会有那么大的能耐与心计。”
徐晋之沉思片刻,带着几分不确定道:“我倒有一个怀疑的人。”
翊阳闻言,精神顿时为之一振,连忙道:“是谁?”
在翊阳探究而好奇的目光中,徐晋之缓缓吐出三个字来,“胡先生。”
“他?”翊阳诧异,愣了一会儿方才道:“我知道他曾是江家的护卫,与江家有主仆之情,出手搭救也算是合情合理,但……他有这么大的能耐吗?毕竟这件事所牵扯的人与事,可不是一般的多。”
徐晋之没有回答,而是道:“除此之外,公主还有更好的怀疑人选吗?或者说……比胡先生更有能耐的那一个?”
翊阳哑口无言,确实,胡先生一向多谋善智,比较下来,确实是最有可能的那一个,“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就算是帮江家,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这个就要问他自己了。”这般说着,徐晋之微微一笑,眯眸道:“左右现在也做不了别的,就让几大护法去好好查一下这个胡先生吧;他们很久没出手了,该是时候活动一下筋骨,免得生锈。或许,我们一直都忽略了,他与皇上一样,都深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好。”翊阳自不会反对。
冬阳中的紫禁城依旧是那么庄严华丽,飞檐卷翘,红墙琉璃瓦,处处透露着皇家的威严与尊贵。
几辆马车由远及近,随着车夫“吁”的一声,套着疆绳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不等马车完全停稳,王安已是率先跳下马车,别看他年纪一把,身形又有些小胖,动作却是很敏捷,稳稳落地后小步路着来到前面一辆的马车跟前,恭敬地掀起帘子,“皇上,咱们到了。”
梁帝点点头,就着他的搀扶下了马车,王安随后又想去搀扶江老夫人,却惊奇地看到梁帝自己伸出了手,他是个有眼力劲的,当即收回手站到了一旁。
“奶娘小心。”在梁帝殷切地目光中,江老夫人亦稳稳步下了马车,望着近在咫尺的巍峨皇城,沉稳如江老夫人也不禁生出许多感慨,往昔那一幕幕又从尘封的沉处涌了上来,而有一幕特别清晰,那就是她离开的时候,那会儿还是少年的梁帝依依不舍,一路上送了又送,直至不能再送,方才无奈地停下脚步,以目光代而送之。
江老夫人还记得,无论她走出多远,只要回头,就一定能看到那道略显单薄的身影站在宫门处,殷殷而望;纵然后面因为距离太远而看得不太清楚,也依旧能够瞧见那个熟悉的轮廓……
“奶娘可是想到了以前的事情?”梁帝的声音惊醒了江老夫人,她抚着鬓边的白发,仰头望着在冬阳下华灿若金的琉璃瓦,带着几分感伤道:“是啊,还记得那年离开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个时节,我尚是满头乌发,不见一根银丝,如今却是华发丛生,十足十的老太婆一个;而它还是一样的巍峨繁华,灿烂华美,一点没变,真真是物是人非。”
“奶娘华发丛生,景略何尝不是如此,您瞧瞧……”他指着自己垂落在肩上的头发,自嘲道:“这白发怕是比奶娘不逞多让。”
江老夫人定晴细瞧,果然如此,心疼地道:“谁让你是皇帝呢,要操心整个大梁与千千万万的黎民百姓,自是与旁人不一般。不过你需得记得,国事虽重要,身体也大意不得,保重身子才能更好地治理国家,为百姓谋求福祉。”
“奶娘教诲,景略定当牢记于心。”梁帝谦恭地应着,随后道:“时辰不早了,咱们进去吧,王安。”
听到梁帝叫自己,王安赶紧道:“奴才在。”
“告诉御膳房,让他们赶紧做几个奶娘爱吃的菜,呃……”梁帝想一想,心中已是有了主意,“就一道玫瑰千层豆腐;一道青鱼跳水;再加一道翡翠三鲜汤;另外,再拿一壶桂花酒来。”
“是。”王安答应一声就要离开,然而刚走一步又被梁帝唤住,“慢着。”
王安疑惑地停下脚步,态度则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小心,“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梁帝沉吟不语,似乎在考虑什么事,众人不敢惊扰,就这么安静地等待着,过了片刻,梁帝道:“朕记得黄瑞忠是在慈宁宫的小厨房里当差吧?”
王安不解梁帝怎么突然想起这个厨子了,但还是如实回答,“是,太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