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江家不受怠见的庶子,为了报复,为了一雪前耻,我将她暗中调查,意图对付柳家的事情告诉你,并帮你一同对付江行远,从来换取你对我的支持,助我登上江家家主的位置,我想……”江行过微笑道:“柳小姐多多少少会有几分心动吧?”
柳青鸾恨恨地一捶扶手,粉面阴寒地道:“好一个狡诈的老太婆,居然想出这样的阴损招数,真是该死!”
柳青鸾痛恨江老夫人算计自己,不过她似乎忘了,自己的手段比之江老夫人还要过份许多。
待得平息了怒气后,柳青鸾眸中寒光一闪,落在神色闲适的江行过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冷声道:“你为何没有按江老夫人的话行事,反而要将这个秘密告诉我,你不怕她知道后会找你算帐吗?”
江行过轻抚着打磨得十分光滑的扶手,烛光照见他与江行远有几分相似的半边脸上,一半光明一半黑暗,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的手段我见识过,说不怕是骗人的,但就算我照她的话做,也不过稍稍改善一些处境,说到底,还是她眼中那个可有可无的野种,并没有本质上的改变;所以……”他抬起头,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坚韧与绝决,“我想搏一搏!”
柳青鸾想要讽刺几句,可对着他的目光竟是怎么也说不出来,正自这时,耳边传来红姑的声音,“你想要什么?”
“爽快!”江行过似乎一直在等这句话,拍一拍手掌,道:“与其一直寄人篱下,不如自己为主!”
柳青鸾是何等人物,一听这话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要得到整个江家?”
“不错。”到了这个时候,江行过也没什么好再隐瞒的了,坦然道:“无论我做什么,冒多大的危险,在那个老太婆心中都不可能与江行远这个嫡孙相提并论,更别说成为江家的下一任家主了;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为她卖命?自己抓住这个机缘乘风化龙不好吗?”随着这番话,江行过眸中的寒光越来越盛,待得后面已是雪亮如刀刃,“她不是瞧不上我,骂我是野种,还强行给我安这样的名字吗,那我就让她好好看看,谁才是真正有能力的那一个,我要将二十几年来所受的屈辱一五一十讨还,让她跪在我面前!”
这番话仿佛用尽了他所有力气,整个人在椅中不断颤抖,唯一不变是那满怀怨恨的眼神。
柳青鸾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朝红姑投去询问的眼神,后者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应该不是做戏,小姐可以考虑一下。”
柳青鸾微微点头,待江行过心情平复之后,道:“你想与我做交易,从而得到江家,那我呢,我又能得到什么?”
江行过早已经在心里想好了说辞,流利地道:“我替柳小姐除掉江行远,让你恢复自由之身,从而入主东宫。”
柳青鸾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就算没有你,我也能除掉江行过,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你说是不是?”
“或许吧,但需要时间,若我没有记错……”江行过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柳小姐今年已是年满十八了吧,再过两三个月,秋去冬来,那就是十九了,这样的年纪想要入主东宫,怕是有些难了吧。”
“你!”柳青鸾杏眼圆瞪,怒不可遏地盯着江行过,恨不得在他脸上烧出两个洞来,年龄是她最忌讳的事情,柳府上下没一个敢在她面前说起,偏偏此刻被江行过揭了个底朝天,让她怎能不生气。
江行过对她的怒意不以为意,微笑道:“柳小姐不必生气,我说这话并无恶意,只是好意提醒,留给你的时间并不多了。”他仿佛嫌柳青鸾怒火烧得还不够旺盛,又继续往里面浇着油,“女人一旦过了十八九岁,就算容貌暂且没有变化,可到底不若十六七岁的那般娇嫩妍丽,处处透着青春的气息;太子是一国储君,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必挑一个那么大年纪的,落人口实。”
“你找死!”柳青鸾自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随即身形一闪,待得再出现时,已是在江行过身前,五指张开,一把掐在后者脖子上,那一根根看似纤若无骨的手指,此刻犹如阎王的催命绳,几乎能听到颈骨因为承受不住而发出的格格声。
江行过也算是年青力壮,却根本来不及反抗,等他察觉的时候,已是被柳青鸾掐得喘不过气来,他拼命扯着脖子上柳青鸾的手,可那一根根手指比精钢还要坚硬,任他如何努力,都不能动摇分毫。
随着时间的推移,江行过的手越来越没有力道,与其说是掰扯,倒不如说是“抚摸”,眼白亦不住往上翻,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睛,气息只进不出,再这样下去,不出片刻功夫,便会气绝身亡,成为一缕孤魂。
“小姐息怒,莫要污了双手。”红姑的声音若倾盆而落的冷水,迅速浇灭柳青鸾心中的怒火,待得冷静下来后,方才发现江行过快要被自己给掐死了,骇然失色,急忙松开手。
江行过好歹也是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此刻却如一滩烂泥一样软倒在地上,仅剩的一点力道都用来吸气了,从不知道空气竟是如此甘甜芬芳。
这样拼命吸了十几口,江行过方才感觉稍过神来,他心有余悸地抚着脖子,颈骨仍是一阵阵的疼痛,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脖子上肯定有五个殷红的指印,刚才可真是危险,差一点就没命,不过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知道柳青鸾不止心思深,计谋高,武功也高;若非亲眼所见,亲身所历,怕是怎么也不敢相信一个名门出身的大家闺秀竟会如此可怕,实在可怕。
听到这里,柳青鸾脸上的笑意是一丝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霜寒雪,冷得别人多看一眼都仿佛要冻起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