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他在九转神汤里面动了手脚,想要加害自己?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便被金一否认了,九转神汤是真的,他的无相法身确实因此大成,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若不是九转神汤,还能是什么?
金一百思不得其解,遂大步上前,一手提起刘老爷的衣襟,将他提到半空中,厉声质问道:“说,你都做了些什么?”
刘老爷知道自己挣不开,索性也不挣扎,只道:“刘家一直处在先生的监视下,我独子也被先生扣押着,我还能做什么?”
“不对,你一定有所隐瞒!”金一极其肯定地说着,随后又将手举高了几分,威胁道:“你再不说实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听到这话,因为呼吸不畅而脸色发青的刘老爷竟是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吃力地道:“先生这威胁未免可笑了一些,我刘家上下早已成了先生盘中的鱼肉,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罢了;既如此,我为何要说?”
金一被他问得一愣,随后恼羞成怒地道:“是得死,但死也分痛快与痛苦,你若再不说,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放开我爹!”刘辰心急如焚地喊着,他手脚被绳子所缚,动弹不得,只能用头去撞金一,这样的撞击对金一来说犹如蜉蝣撼柱,除了感觉到骚扰之外,毫无作用。
“找死!”金一眸中掠过一丝杀机,将内劲贯注于脚上,往刘公子身上踹去,这一脚若是踹实了,以刘辰如今孱弱的身体,非死不可。
刘老爷大急,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竟是强行扯裂了衣裳,从而自金一手中挣脱,随即将刘辰护在怀中,用自己背对着金一踹过来的脚。
刘老爷紧紧闭着眼睛,却迟迟没有等到那一脚落下,反倒是背后传来一记重物倒地的声音,难道金一良心发现,打算饶过他们?这个念头在刘老爷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金一若有良心,这太阳怕是得打从西边出来的,但那一脚确确实实没有落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带着这个疑问,刘老爷转过身,竟看到金一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手脚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僵硬地蜷缩着,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原来刚才那个声音是他摔倒引起的。
金一怨毒地盯着刘老爷,“你……你在药里放了什么?”他刚才运转丹田内劲的时候,本该如心使臂的内力竟然完全不受控制,在体内四处乱窜,并且疯狂地冲击着奇经八脉,而且……还有渐强之势。
内力增强对习武之人来说,是一件好事,可若是不受控制的内力,那就是噩梦了,因为四处乱窜的内力会毁了体内的筋脉甚至丹田,待到那时,轻则武功全废,重则丧命;所以金一才会如此害怕。
金一是个谨慎之人,在修行功法的时候一向遵循宁慢勿快的原则,所以一直以来武功进展都颇为稳当,绝不可能出现走火入魔的情况,问题必定是出在那一碗九转神汤之中;可他明明仔细品尝过,并无异常,药材也是他亲眼看着放,又亲眼看着煎的,刘老爷根本没有机会下毒或者掺杂其他药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快说,你到底做了什么?”金一急迫地追问着,只有问清楚原因,才能够对症下药,拖得越久对他就越不利;若不是这会儿身体里内劲乱窜,痛苦不堪,他早已经扭断刘氏父子的四肢了。
“嘻嘻嘻。”窗外突然响起娇柔魅惑的笑声,与此同时,紧闭的房门被一道劲风吹开,一道妖娆的身影凌空而来,衣袂飘飘,皎皎月光照在她身后,仿佛踏月而行的仙子。
这若画卷一般美不胜收的一幕落在金一眼中,却令他瞳孔急剧收缩,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死对头――蛇六娘。
若换了平日里,他自然不惧,哪怕有伤在身,对付蛇六娘也是足够的,可现在不一样,他丹田混乱,内力四处乱窜,根本没办法应对;而且……蛇六娘怎么会恰好出现在这里?
下一刻,他已是明白过来,恨恨地盯着不远处的刘老爷,厉声质问道:“是你对不对?你与她串通来害我!”
原本一直处在惶恐之中的刘老爷听到这句话反而冷静了下来,大声道:“不错,就是我!”
“你竟敢出卖我,真是找死!”金一咬牙切齿的话语却惹来刘老爷的大笑,前俯后仰,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金一浑身发抖,也不知是体内内力冲撞之故还是被刘老爷气的,“你笑什么?”
刘老爷渐渐止住了笑声,抹去眼角的泪水,满面鄙夷地道:“难道我不出卖你,你就会放过我们吗?不会,你刚才亲口承认,从一开始就想置我刘家于死地;你不仁,我不义,这不是很公平吗?”
“你!”金一气得说不出话来,他还是头一回吃这样大的亏,这真是“长年打鹰,一朝被鹰啄了眼睛。”
他努力控制着内力,想要将它们收回丹田之中,可令他抓狂的是,丹田就像一个早已不堪重负的水池,不仅没办法接受流入的内力,还在不断往外溢出,要知道内力每多一分,金一所承受的痛苦就多一分,待到后面,那些青筋逐一爆起,若一条条在皮肤下游曳的蚯蚓;这还不算完,乱窜的气劲不断将皮肤顶起,一会儿脸上,一会儿手臂上,此起彼伏,犹如一个浑身长满瘤子的病人。
“呕!”金一勉强压住内力的反噬,但也因此引发内伤,吐出一大口鲜血,在将第二口鲜血强行压回去后,他恨声问出从刚才起就一直盘桓在心中的疑惑,“你们究竟在药材里放了什么,我明明仔细尝过,里面并无毒药,难道是什么我不知道的毒药?”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一样极为可怕的东西,面色剧变,连声音都起了一丝颤抖,“蛊虫?”
刘辰的命固然金贵,可还不足以让刘老爷拉上整个刘家为他陪葬,这种取舍刘老爷不至于不懂;太奇怪了,实在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