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迷魂

大茶商辛夷传 解语 3257 字 2个月前

“找死!”金六手起刀落,一条张着猩红嘴巴的五步蛇被一刀斩为两断,蛇身带着冰冷的血液掉落在屋顶;他犹不解恨,又挥刀斩向另一条五步蛇,那双与蛇一般狭小的眼睛里满是恨意;虽说所有留雁楼的杀手皆被训练的不惧生死,但死在蛇牙之下,实在憋屈,传扬出去,非得沦为笑柄不可。

在金六又斩断一条五步蛇后,金十一也杀了一条,一时间只剩下两条五步蛇,狗十一看在眼里,露出焦灼之色,这可是四哥好不容易才养出来的宝贝,交给他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看管好了,能不折损就尽量不要折损。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银笛放在嘴边,随着气息涌动,一声尖锐的哨声在众人耳畔响起,原本正在进攻金六等人的两条五步蛇听到这个哨声,身子顿时停滞了下来,在晃了几下硕大的脑袋后,转身往狗十一的方向游去。

“想走!”金六对这几条蛇恨到了骨子里,怎肯放它们离去,一边提着沾蛇血的刀追上去,一边对金十一喊道:“杀了它们!”

金十一用力一点头,朝着另一条五步蛇追去,那两条蛇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游得极快,不一会儿已是到了屋檐,离狗十一身边的箱子只有一个弹射便可以抵达的距离,但金六二人并不打算给它们机会,刀影翻飞,沿着蛇尾掠过,所过之处,皮肉翻飞,蛇骨寸寸裂开。

“嘶!嘶!”两条五步蛇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与疼痛,忍痛一拍血肉模糊的蛇尾,如脱弦之箭一般往箱子射去,但还是晚了,刀影剑光如附骨之蛆,无法摆脱。

眼瞅着仅剩的那两条五步蛇要死在金六二人刀下,一道香风掠过,两柄蛇形剑拦住了他们,正是蛇六娘,她轻笑一声,悠然道:“堂堂金雁级的高手追着两条蛇不放算怎么一回事情,难不成……留雁楼改行成了捕蛇楼?”

趁着这个机会,两条五步蛇已是回到了箱子里,狗十一赶紧合上盖子,尽管这两蛇受了不轻的伤,但总算保住了性命,好好养上一阵,还是能够恢复的。

“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黑布下,传来金六咬牙切齿的声音,此次行动,他带了十人,如今折的只剩下三个,若不能杀了辛夷将功抵过,他简直不敢想像自己会受到怎样的处置。

蛇六娘听到他的话,那张明丽艳美的脸庞掠过一丝不屑的轻笑,讥声道:“连几条蛇都斗不过,还想留下我们,可笑!”

“我先杀了你!”金六眸中杀意盎然,他在留雁楼也是排得上名的人物,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一时刀影猛地扩张,待到后面竟将蛇六娘包裹在里面。

金六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但凡被他这招困住的人,都会死在刀影之下,那个女人也不例外,哼,看她还如何嚣张。

“破!”随着一声娇叱,蛇六娘强行破开金六的刀影,除了袖子被刀光割破之外,竟是丝毫无损。

金六手上的刀也不知取了多少人命,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破开他的杀招,一时怔在了那里,趁着这个机会,蛇六娘檀口轻张,曼妙的歌声再次在这片地方响起,那声音柔美若黄莺轻啼,又如陈年的美酒佳酿,令人沉醉在歌声中,记不得今夕是何年,连手中的刀剑落了地都不知道。

之前他们一直防着蛇六娘的迷魂天音有所了解,音未起,已是牢牢将耳朵堵住,这才得以不受影响;这会儿却是来得极其突然,毫无防备,等他们意识到不对时,心神已是被迷音控制,不能自醒。

“红藕香残玉簟秋。红解罗裳,独上兰舟……”蛇六娘曼声轻唱,慵懒娇柔的声音弥漫在这片天地间,若去掉歌声中摄魂迷魄的威力,端得是极为好听。

尽管这缠绵悱恻的歌声不是冲着牛二与狗十一去的,但也受到了波及,尤其是狗十一,心神被歌声勾摄,几乎不能自己,好在牛二及时将内力输入到他体内,令他恢复了神智。

二人屏息静气地站着,内力一刻不停地在体内流转,借此抵抗那看似悦耳,实则可怕的迷魂天音。

金六等人就没那么好运了,在天音的控制下,他们扔掉手中的刀剑,双目空洞地朝金六娘走去,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一动不动,犹如提线木偶,难以想像刚才他们手起刀落,杀人如麻的样子。

一曲落罢,蛇六娘那双细白若玉的手指在金六三人的脑门一一点头,那手指仿佛有魔力,被点过的人,眼中的空洞茫然之色较之前又多了几分,眼睛随着蛇六娘的手指而动,颇为神奇。

蛇六娘收回纤指,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视片刻,一抹透着无尽冷意的笑容浮现在唇边,“把兵器捡起来。”

三人听话地俯身捡起兵器,木然攥在手中,由始至终,他们的双眼都没有离开蛇六娘,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绳子一直牢牢牵扯着他们的目光,极是诡异。

蛇六娘满意地看着这一幕,下一刻,朱唇轻启,吐出四个轻飘飘却充斥着血腥气的四个字,“杀了自己。”

“不可!”牛二最先反应过来,大惊失色,急忙阻止,但已经来不及,意志力最薄弱的那名银雁杀手,在蛇六娘话音未落之时,已是横刀抹向自己的脖子;在蛇六娘的蛊惑下,这一刀,他用尽全力,没有丝毫留手,结果自是不言而喻,当场血溅三尺,仰面摔倒,成了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

另一边,金十九意志略强,所以动作稍微慢了一分,正是这慢的一分,令飞跃而来的牛二得以在他割断自己喉管之前抓住那只握刀的手;至于金六则似乎在这生死关头恢复了一分自己的意识,握刀的手忽紧忽松,迟迟没有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