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江行远的回答大出石立意料之外,诧异地道:“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多敲诈一点?”
江行远哭笑不得,屈指在石立额头弹了一下,“什么敲诈,这叫善筹。”
石立捂着微红的额头,嘟囔道:“一样是讹银子,怎么我是敲诈,到了你那里就是善筹,这是不是叫官字两个口,没理也有理?”
江行远听得直摇头,“第一,我不是官;第二,你讹他银子是为了自己,我是为了嵊县的百姓,岂可一概而论。”
“好好好,你江公子说什么都对,行了吗?”石立敷衍了一句,追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不多敲诈……不对,多善筹一点吗?”
“以赵四的家底,确实出得了五千两,可那差不多是他全部的家底的,毕竟只是一个小茶商;这么一来,他必定会怀恨在心,我倒不怕,可你呢?”
石立一怔,没想到江行远是在为他考虑,一时有种莫名的情绪在心底悄然滋生,他别过脸道:“你以为讹两千两,他就不会对付我了吗?”
“两千两虽然肉疼,却还不至于疼到骨子里,我走之前,会再去见他一面。”江行远话音未落,石立已是嗤笑道:“这种人最擅长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又不是没见过,他的承诺可不能相信。”说着,他拍一拍江行远的肩膀,摇头道:“你啊,到底还是涉世未深,被人骗了还在帮人数银子。”
江行远看一看肩膀上那只纤细的手,微笑道:“我知道,所以不只要打棍子,还要给他一颗枣,让他以后做事之前都掂量掂量。”
“什么意思?”
“江家茶商界总算有点薄名,每年都会运许多茶叶去京城,顶尖的那批做为贡茶献入宫中,稍次一些的则进入那些王公贵族、达官贵人的府宅之中;而这些茶叶并非全出自于江家茶园,有一部分是从各处精挑细选收购来的,一旦成为那些贵人的杯中茶,立刻就会身价百倍,一茶难求;所以,每一年那些茶商都对入江家的名额趋之若鹜。”
这一次,石立听明白了,他睁大了那双满是诧异的双眼,难以置信地道:“你想把这个名额给赵四,未免也太……太……”后面的话他有些不好意思说,毕竟江行远是为了帮他,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