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她还真以为自己这般幸运,恰好碰上了夏郎中急缺药童,又恰好自己懂那么一点点药草。
原来不是她自己幸运,是太子殿下在暗中帮着她。
不管是“谢公子”还是“太子殿下”,他的出现早已让她变得不再是她。
离开苏家村,在京城落地拥有她自己的府邸,识字上私塾授业,药堂当差挣银子,无论是哪一件事,皆不会是以前的苏窈做得到的事情。
苏窈的神情恍惚,脑子里出现片刻的空白,努力将这些事,同谢公子、同太子殿下关联。
他未曾同她说过这些,直至今日,直到方才短暂的见面,他也不提一句他为她做过些什么。
他只是让她慢慢想,别这么快做决定,甚至,等她想好了,不管她做出什么决定,他都依她。
若不是冬苓秋络知晓这些事,苏窈怕是这辈子都不知他帮了她这么多。
可他却不曾向她讨要什么。
太子的权利有多大,苏窈再迟钝也明白一些,但他从未用太子的权利去强迫她做任何事,甚至他隐瞒了太子这一层身份,以谢公子同她相处。
苏窈眨了眨眸,似自言自语地轻声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冬苓秋络二人面面相觑,不确定自家主子是不是在问她们。
片刻,冬苓开口道:“殿下从来都是将所有女人拒之门外,连以前那个被提为侍寝的婢女,也碰不到殿下的一根手指头,殿下当初不拒绝,是顾及到良妃娘娘的颜面,但没过多久,那侍寝婢女也被殿下赶走了。主子是殿下唯一放在心上的女人。”
秋络瞧一眼自家主子的神色,随之再道:“殿下待主子是独一无二的好,还请主子莫要怀疑殿下的心意。”
苏窈的双手慢慢攥紧衣裙,唇瓣翕张,轻声道:“我怎么会怀疑他的心意……”
他对她好,她自是感受得到。
冬苓最是盼着殿下能同自家主子恩恩爱爱,以前主子还未开窍,她急得团团转,如今主子与殿下已是私底下互相定了情,她不愿看到,主子与殿下因为其他事而分开。
冬苓忍不住道:“主子,奴婢斗胆,您与殿下两情相悦、真心相爱,奴婢不想主子因今日一事,要同殿下分开。”
苏窈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嗫嚅道:“可他是太子,我什么也不是。”
秋络表情急切地反驳道:“主子怎能这般自怜自艾?主子是奴婢见过最好的人了!更何况,若主子不好,殿下又为何会对主子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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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苓连连点头,好似真怕她家主子就这么将太子殿下推开,语气藏不住忧虑:“主子,殿下为您思虑周全,直至今日才敢同您表明身份,足以可见,殿下对太子什么的并不在意,殿下只在意您。”
她们一人一句,苏窈一时有些发懵:“……那,那我该怎么办?”
秋络飞快地回答道:“主子无需怎么办呀,您还是您,殿下还是殿下。”
冬苓忙不迭点头:“是啊!主子您就按照以往一样对待殿下便好了。”
至于以后,以后的事以后处理,当下最重要是莫要将太子的身份太过在意,否则连以后都没有了。
苏窈看向她们,她们表情坚定,与她的迷茫形成鲜明的对比。
冬苓抹了抹眼角因激动而分泌出来的泪,她上前几步,真挚道:“主子勿忧,主子只需知晓,殿下是真心爱您。”
苏窈垂眸盯着自己的双手,声音低了下去,道:“我再想想。”
闻言,冬苓秋络二人不再劝说,福了福身子退出书房,守在外头,让她们的主子得以安安静静地思忖。
书房内。
苏窈将那封信拿出,展开放在桌案上,她一字一字仔细看,即便是看过无数次了,但还是难以平静。
她抿紧唇瓣,眼前是他亲笔写下的书信,耳边似有他的声音响起,是他耐心地解释每一句话的意思。
书房的门并没有关上,微凉的秋风透过门吹起那封薄薄的信,如她此刻的心,飘忽不定。
苏窈闭着眼,做了两次深呼吸,来平复自己的心绪。
片刻,她挪过一侧的砚台,拿起墨条,认真地磨墨,待墨水形成,再拿来宣纸铺平,提笔落字。
他的信就放在一旁,苏窈一笔一划写得认真,但字迹仍是难掩稚气,根本不如他写得那般好看。
将想说的话写完,苏窈又检查了一遍错漏,随之捏起宣纸,用力地对着宣纸吹起,让墨水干得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