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当久了,她上辈子其实很抗拒怀孕生产。
虽然只在妇产科轮转过短短三个月,但那三个月里,她看到了太多的沉默和眼泪。
女人在产房里叫得撕心裂肺,男人在外边儿聚精会神打游戏的情况都算不了什么。
有婆家为了省钱,死活不给女人打无痛,最后疼了几个小时没力气被迫转剖腹产,生死走一遭,出来就被指着鼻子骂矫情,是故意让家里花钱的。
有产后三高,被逼着喝油乎乎的肉汤催奶喂孩子,结果堵奶,疏通乳腺叫得比生孩子还惨的。
有丈夫意外身亡,被公婆求着生下遗腹子,结果一看生的女孩儿,连住院费都不交直接扭头就走的。
......
上辈子她看过这样的建议——觉得活不下去的,去icu外边儿看看;不确定自己想不想生孩子的,去产科门口坐两天。
她真在产科干过,见过不少紧张妻子,手足无措抱着孩子傻乐的男人,但没有责任感的那部分,总是更让人印象深刻些。
上辈子到死的时候她心里都只有工作,偶尔面对旁人的调侃,她还会夸张地表示怀疑,到底得多好的男人,才能让她自愿怀孕生孩子啊?
看着身旁沉睡的男人,洛鲤眼神温柔到了极点,情不自禁地在他下巴上轻啄了一下。
男人好像刻意维持了几分清醒,她稍稍有“异动”,他便迷迷糊糊地把手放到她有些凉的小肚子上,画着圈轻轻揉了起来。
“疼了?”
不甚清醒的声音有些暗哑,比平常更磁性一些,听得洛鲤从耳朵痒到心里,恨不得伸手进去抓一抓。
舍不得把他彻底弄清醒,洛鲤往他怀里挤了挤,按住他的大手轻声道:“这次不怎么疼,暖着就行,不用揉。”
男人眼睛睁开一条缝,睡眼惺忪地盯着她看,好像在判断她有没有撒谎。
发现她甜甜地笑着,手脚也被捂暖了,没出冷汗,才低低地“嗯”了一声,调整下姿势把大手搭在她小肚子上暖着,搂着她重新睡了过去。
被他身上的味道包裹着,洛鲤心里的酸,一点点染上了甜。
孩子父亲是他的话,好像就不会不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