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营盘十分之宽阔,万人便已经可以扎起连营,但营盘之内的地界何止能容万人,简直五万六万都绰绰有余。
刘铜也带兵杀入了营中,他心中有些焦耐,昨日攻打宋军大营不下,让他心内对米擒赞刀有了些想法。
他与胡巴鲁都是中部军团翔庆军的人,说白了就是晋王的手下,这支援的五万人其实不是给西寿保泰军司的,依然属于中部军团。
米擒赞刀当时听到后,立刻便不高兴起来,乃至昨日出战,城内的老兵没派一个,全是这些支援的新军。
按照刘铜的算计,若是留下些新兵守城,把老兵全派出来,昨日也不至于打了大半天,也没下来宋军营寨,这米擒赞刀私心太重,他们是来支援的,居然全让他们这些人出战。
今日也是如此,城中老兵一个没派,又全是新军,刘铜心中恼火,但碍于对方权势,毕竟监军司都统军乃一地诸侯,他也不敢说什么,可心中却希望赶快打完,然后带着这些人马离去,不在会州这里受此份鸟气。
这时冲进宋军营盘,刘铜看见空帐散落,灶锅乱丢,呼呼白气蒸腾,不由烦躁起来,下令道:“加速前行,冲破营寨,追杀宋军!”
他此刻带了约莫一万兵马,下面小卒得到军令后立刻向着前方奔跑而去。
可就在几十息后,也不知道跑到营盘哪段,忽然两侧冲出不少宋兵,手上全执长矛,上来便一顿乱扎,然后转身就跑,不知隐去了哪里。
刘铜顿时有些懵,宋军难道没有撤离吗?
不对,会不会是留下掩护的人?可宋军一共才万八千个,留下掩护的又能有多少?
刘铜想到这里不由大怒,居然敢来捻他虎须,立刻指挥手下军兵去追。
那中雾大,只看宋军不时穿插,根本抓不到具体队伍。
有时出来一队几百人都使盾牌大刀,剽悍凶猛,有时一队是几百名长枪手,有时一队都拿着弓箭,乱射就跑。
这些人鼓噪呐喊,杀出杀进,神出鬼没,呐喊声,战马嘶鸣,刀剑铿锵声,还有战鼓冬冬声,惊天动地。
刘铜不由惊诧,搞不清楚到底什么状况,不过仗着人多,便亲率大军冲杀向前。
一时间白雾中尘土飞扬,淹没了滚滚旌旗,长矛起处,骁将落马,刀剑劈下,血肉横飞,顿时汇成沟河。
但死的几乎都是西夏兵,这些西夏兵本就是新军,此刻更是如同没头的苍蝇般,乱冲乱撞,甚至有时死都不知道如何死的。
而宋军此刻好像一群狂犬猛兽,乱咬乱吠,西夏军早就阵脚大乱起来。
刘铜见状不由有些心慌,觉得事情仿佛不对,手下兵竟越来越少,有的是战死了,有的则是走着走着便不知去向,也不知是掉了队,还是迷失在白雾之中。
就在这时,只见横刺里杀出一支小队,为首有一员宋将,外罩大红织锦战袍,内穿赤铜连环锁子甲,骑一匹火炭也似的马,手舞呼呼生风的一口青龙长刀,领着宋军横冲直闯。
刘铜听见后面军卒叫苦连天,四处逃避,回头一看,正见宋将无人敢敌,不由气得牙痒,立刻催马提钺来战。
他一身金甲,骑匹黄马,到了近前大钺劈下,只见那宋将举刀来迎,当地一声巨响,火星乱飞。
刘铜只觉得双臂发麻,虎口欲裂,知道此人神力,便使出浑身本领,这宋将也是招数厉害,二人一时棋逢对手,势均力敌,难分高下。
他两人打得热闹,下面军兵也都战在一起,但可却不比他二人这般有来有回。
西夏新军根本不是宋军对手,宋军熟悉地形,钻来钻去不说,就是战力也要强上数倍,虽然人少一些,但每七个一组,配合得法,足可杀十几二十人。
刘铜战得正酣,忽然发现哪里不对,一看左右,人仰马翻,眼见着军卒数量减少,不由大喝声:“贼子纳命来!”
那宋将看他恼羞成怒,只是微微一笑,卖个破绽,拨马就走。
刘铜气得咬牙,急忙打马去追,可是没跑上几步,忽然下面向前一耸,那马“吸溜溜”惨叫一声,竟然直接扑倒地下,摔得草土乱溅,竟然是被绊马索给绊倒了。
刘铜从马上狠狠摔下,他身着重甲,猝不及防,这一下七荤八素,感觉骨头都断了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