湟州城内此刻没有多少守军,本来姚平仲这八千人就是从各州守军里面凑出来的,他这边凑了军马,各州自然空虚,除了熙州还有三千人镇守外,其他城池不过千人左右。
所以湟州看他带人撤回,不敢不开城门,即便不开,千多名守军也根本阻拦不住。
到了城里,姚平仲立刻霸占了知州衙门,于内安歇,至于八千人只派了十几个去城头瞭望,剩下的在衙门附近就地休息。
湟州知州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些军兵不在外面预防西宁突袭,跑回来干什么。
天色稍晚之时,城头送来消息,说是正西方向有大军过来,吹吹打打,声势浩大,马上将到城下。
湟州知州立刻慌了神儿,急忙去找姚平仲商议对策,却看姚平仲正和几个偏将喝得眼花耳热,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他急得直跺脚,最后无奈出门奔辛府而去。
如今辛叔献还活着,他年龄其实比童贯要小,童贯今年已经七十三岁了,辛叔献却只有七十。
不过他虽然年岁比童贯小,却是没有童贯的精气神在身,他尽管也大半生征战沙场,有武艺傍体,但皆是马上功夫,哪里比得了童贯的宗师境界,而且旧伤时常发作,这两年过得甚为煎熬。
姚平仲率军进城之时,辛叔献就得到了通报,毕竟湟州乃是辛家的大本营,处处皆是派出的眼线,消息比湟州知州都要灵通。
他不知道姚平仲想要干什么,不过也没太在意,毕竟以他的眼光来看,这军马在城内却是比城外要好。
因为这八千多兵在城外,是阻挡西宁陇右东进的,这东进可不止湟州一处地方,去别的州县,这八千多兵同样要阻拦着,肯定会打起仗来,哪比只守着他湟州一处稳妥。
他这些年是真把湟州当成自己的了,甚或连着熙河都有些牵肠挂肚,毕竟他的次子辛兴宗已经官至熙河路兵马都统领,下一步只要再累功绩,便可在朝上运作,改文资,迁文职,奔着一路抚帅而去。
此刻天色刚晚,辛叔献早早吃过饭后,便在堂前耍起了剑法,他耍剑的速度很慢,只为了活动筋骨消化食儿,不过一路剑法完毕后,明显力气下降,双腿都微微颤抖。
旁边的小妾急忙过来搀扶:“主君,进房内安歇吧。”
辛叔献点了点头,刚要迈步,就看前方有家将匆匆而至:“主君,主君,不好了!”
辛叔献转头冷冷瞥他:“大呼小叫做什么,忘了府规吗?”
家将一头汗水,闻言“噗通”声跪倒在地:“小的知错,小的知错了。”
辛叔献皱眉道:“一会自去管家那领罚!”
“是,是!”家将嗫嚅道。
“说吧,什么事情如此慌张?”辛叔献有些不耐。
家将道:“主君,西城外来了一支人马,看样子像是西宁州的,城上孙都头派人送信,叫报给主君得知。”
“居然真来了?”辛叔献闻言伸手捋了捋胡须,自言自语道:“这秦王究竟想干什么?莫非确要造反不成?”
他倒并未惧怕,半生戎马,什么没有见识过,在他看来西宁州和陇右此刻虽在赵柽手上,但充其量也就万八千军兵,还要留人守城,就算想东进突袭又能派出多少?湟州此刻有军近万,只须把四门一闭,对方自然无可奈何。
至于强攻,对方都未必有城内兵多,如何强攻?他不信秦王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劫天运
“知道了!”辛叔献摆了摆手,示意家将回去。
家将刚爬起身,辛府大管家领着湟州知州快步走了过来,辛叔献疑惑道:“什么风把州台大人吹来了?”
湟州知州几步上前,苦笑道:“老大人,不好了呀!”
“有何不好了?”辛叔献扬了扬斑白霜眉:“可是西宁州来兵之事?”
湟州知州点头:“老大人,正是此事,如今西宁兵于城外四处游动,指指点点,好像在观察地形,意欲攻城啊。”
“攻城?”辛叔献冷笑道:“他们有多少人竟敢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