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笔记(二十五)

饥饿的鸟 流窜做客 2646 字 2个月前

安装塔吊是我最不愿干的活,特别危险,没有熟练矫健的手脚,没有清晰明朗的思维,这种工作,尽量不要搞。我只是个塔吊司机,没有拆装的经验,老板非要我搞,他说学学就会了。我不愿意干,可也没法,谁让吃人家的饭挣人家的钱呢!

何国庆跟席强以前干过,可他们也有抵触情绪,因为操作工干着安装工的活,拿着的却是操作工的钱,能有好情绪嘛!

我爬上爬下,感到自己还年轻。有时候感觉自己真老了,没过去行动自如了。

塔吊装完后,老板跟拆装工回了兰州。终于要开工了,这一天总算到了,两个月,妈的,一个手续办了两个月,简直闻所未闻。

我们情绪都挺好,因为可以干到年底。这边天气暖和,停工迟一些。往年在旧历十月份就差不多停工了,掐指一算,整整少干两个月,这一年年累积下来,岂不逐渐拉大了差距。直说我们穷,这样能不穷么!

塔吊的资料还缺两项,一项是使用登记证书,一项是安检单位检测报告书。我们三个在工地上等着安检人员前来,左等右等不来,就去了斗门镇去转悠,结果刚到镇上,电话就来了,说是要安检。我们挡了一辆三轮电动车,火速前往工地。

戴着白色安全帽的工作人员爬上塔吊,到处查看各部件,下面有两个人,拿着仪器,在塔吊前后左右测量了一会。检测结果还理想,除了一些小问题,无非就是钢丝绳毛了,警示灯没安装了,避雷接地没搞了,他们要我们整改后拍照片发给他们。

下午,我们忙了起来。虽说这地方不太冷,可风吹起来却冷得很。我们穿了工作服,然后按人家说的进行整改。监理说必须安装避雷针,我跟老板又讨论了一番,老板说先答应,等使用登记下来再说。

这期间我跟何国庆、席强又是坐地铁,又是公交车,去咸阳兴隆吊装公司取资料。结果把公交坐反了,他们两个说累了,不想去了,我怎么劝都不去,我只好一个人去了。其实,他们两个是害怕花钱。公交车单趟五块钱,来回就十块钱,还要坐地跌,来回也够折腾的。等我回工地时,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我把资料交给项目部,领导说说有些表格要我们填,没办法,第二天我又跑去咸阳填表,结果一项没搞懂,全他妈填错了,下午三点多钟,领导才通知我的。我怒气冲冲,骂骂咧咧地对领导说,我他妈不干了,这叫什么事儿?

回到宿舍,我又生了会闷气,等情绪平复下来,我给兴隆吊装公司的女经理打了电话,她在那边唉声叹气地说,怎么又搞错哦!那你赶紧来吧,给你再做一份。我又去找领导,我看见他正拿着小刀在那里刮呢,涂涂抹抹的。我说不要刮了,我再重新取一份资料去。领导说,我以为你真不干了,把我还吓了。我说连着两个月办资料,到现在还是缺这少那,我实在有点扛不住了,刚才实在不好意思啊。领导笑着说没事。

我赶忙向公交车站跑去,算算时间应该还能赶回来。我给领导发了微信,我说别给我们老板说资料被我搞坏了,不然骂死了。我想着已经耽误了两个月,也不在乎多耽误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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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隆吊装公司里那个女经理叫吕佳,人长得一般,可是忒有气质,属于那种耐看的女人。要不是有美女吸引,咸阳那么远,跑来跑去多没劲儿。

等一切资料都交付妥当后,我们三个彻底闲了,整天想着去哪里,又整天待在宿舍,不是睡大觉,就是玩手机。一天三顿饭,吃得我偷偷胖了十斤,当时一脚踩上秤台,看着指针呼啦超过了我一直保持的历史记录,何国庆都大跌眼睛,瞅了半天。怪不得最近几天,总觉得脚步沉沉,走路跟绑着沙袋似的,我还一直想着人确实老了,不行了,走路都费劲了。 妖夫在上

席强睡觉的能力超过一切,睡醒之余,就给我们讲他的婚姻故事:他跟妻子、跟丈母娘、丈人爹之间的各种矛盾。鉴于触及别人的隐私我就不多赘述了,总之很搞笑,也很虐心。现在的男女关系确实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当初爱的轰轰烈烈,海誓山盟,走着走着,感觉身边的人或多或少的不是曾经想像中那个人,因此,便心生罅隙,吹毛求疵。难道是沟通出了问题?也许压根就不是沟通的事,是灵魂本身在作怪吧。假如真有灵魂的话,真希望灵魂可以站出来说出人类情感的迷惘所在。

或许,人生真的如小说那样,无巧不成书吧!

整整装了三天的塔吊,三台塔吊以自己的方式矗立在坚实的水泥墩子上,似乎在傲视西安这片历史悠久的古老土地。这是老板要看到的模样,也是我们要看到的模样,唯有这样,我们才有钱可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