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应我们老板的指示,我俩南下西安。直到坐上高铁时,我都无法数得清老板到底催了多少个电话。他说坐上车了么,到哪里了,怎么回事,怎么那么拖拖拉拉的?我一一应付了过去,反正他也看不到我们具体的行踪,总之,一句话,我们正全力赶路。
真想不通他早不通知晚不通知,偏偏要搞突然袭击。而何国庆早不回家晚不回家,偏偏今天早上非得回家,结果在自家附近的那道梁头上,因为路上有积雪,车轮打滑,爬不上来了。定西那几天连着下了好几场雪,一时半会消融不了。
我打了好几个电话,何国庆说估计不行了,今天去不了了,车上不来。我只好发牢骚,老板也发牢骚。我们大家都在发牢骚。
还好,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我再打电话的时候,他说已经赶到十八里铺了。真是个意外,速度还挺快的。不过他说估计还得一个小时,他得收拾收拾行李,让我再等等。我查看了一下票,就买好了上午十一点二十二分钟的车次,我想时间应该是宽裕的了。
我收拾好了行李,告别了妻女,打车去了体育公园的工地,宿舍还有点行李,收拾了一下,又将车的电源线负极取了,电瓶老了,时常存不住电,我不知道这次去西安要待多久。
张平带着磨光队认真地给塔吊抛光除锈,他们包裹得挺严实,一副踏实创业的模样,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干活确实太苦了,要搁在往年,这个时候我们都整天守着火炉熬着罐罐茶,准备着过大年了。
他们看到我来,就问啥时候下西安,我说现在就走,没办法,老李催得紧。他说,去了好好干,听说那边还暖和,还能干两个月,挺好的,挣钱嘛!我说这钱确实不想挣,都快过年了,不想跑那么远。大家都同意这说法,但是无可奈何么,都是因为生活。
闲聊了几句,看看表,时间快到了,何老大还不见人,这人今天是怎么了?我打电话一问,他说走到半路,发现身份证没带,又折回去了。我的妈呀,我刚不是交代了记得一定拿身份证么?他电话中笑笑,走得急忘了。没办法,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老板又催电话,心烦得不得了。
我跟张平说,等何老大来了,让他开何老大的车送我们去高铁站,害怕时间跟不上了。他说行。
距离上车还有十五分钟,我问何老大到了没,他说马上到,让我跟张平到十字路口迎他。冷风吹得人脸疼,我们翘首以盼,讲着何老大今天的经历。不一会儿看到一辆白色的小轿车闪着灯光停到了我们跟前。我们上了车,我对何老大说,你再磨蹭几分钟,今天就赶不上了。何老大有点手忙脚乱地操作着车辆,大声讲着今天的遭遇,神情倒有点兴奋。车跑到半路,我暼了眼何老大穿着崭新的衣服,跟相亲似的,我就问他工作服带着么,我们去估计也不是旅游的,西安之前就下去了两个人,不干活才怪哩。他瞪着眼说,你怎么不早说,工作服在工地!张平说,要干活肯定得工作服,要不过去了买,要不现在调头赶紧取。我看了看时间,约摸了一下路程,应该能赶得上。何老大一会儿说回头取,一会儿又说过去了买。但我还是看出他想回头取。我急切地说,你想好,时间很紧张。他果断调头,又向工地开去。一套工作服几十块钱,既然有,买也没那个必要。
我们匆忙返回工地,取了衣服直奔高铁站,方向盘在何老大手中显得很急躁的。我盯着时间,时间跟长了翅膀一样。我心里叫苦,估计我们撵不上车了。因此有点后悔,刚才不该取衣服的,现在好了,完蛋了。平常看着挺短的路,现在走起来那么漫长,更让人发狂的是,居然一路遇到的都是红灯!
下了车,拿了行李,我们直奔车站,一路小跑。张平远远地向我们挥手告别。我们取了票,赶进大厅,人家都停止检票了,还好人家允许我们进站,不过对我们很不满。我过安检的时候,警报响了,工作人员问我包里带的啥,我有点慌,我说就平常的物件啊!工作人员说,你杯子里有水,你得喝一口。没办法,我只好拧开杯子喝,水很烫,嘴里瞬间起了皮。工作人员让我们赶紧跑,还能赶上,我边跑边收拾掏得乱糟糟的背包,大声抱怨查得太严了吧,水杯都不放过。我只害怕赶不上车,高铁跟班车不一样,到点儿准走,从不等人。我们像无头的苍蝇到处乱碰,检票员大喊着给我们指路。等我们气喘吁吁地出现在站台上时,列车从容不迫地开到了我们眼前,我感叹,太他妈惊险刺激了。
坐在高铁上,我们才长出了一口气,坐了很多次火车,说实话还真没出现过这种状况。
高铁的速度不是开玩笑的,很快的,小城从视线里很快就消失了。如今远行他乡,心里确实挺不是滋味儿的。心中想念闺女啊!我临走时,她给我一个劲儿地说再见哩!闺女确实长大了,叫爸爸叫得脆生生的,发音特标准。不知不觉间,一切都在潜移默化着。此去西安,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返家,千万别过年回不了家呀!
唉,还没到地方,就想着回家的情景了,真是越老越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