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嗣音眼睛瞪得像铜铃：“艾兰，我彻底清醒了。”

“好吧，既然您睡不着就干脆直接起床吧。”艾兰把他从床上抱出来，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香皂气味。

“你用的是什么气味的香皂？”

“只是橄榄油和草木灰混合成的而已，没什么特别的。殿下闻到的，大概是我本身就有的。”艾兰这样回，果然收获了温嗣音的羡慕。

其实他还加了花液。

“我喜欢身上有香味。”

“殿下身上也有，淡淡的花香。”艾兰告诉他，然后给他梳顺头发。

“等等艾兰。”

“怎么了？”

温嗣音看着他手里拿着的衣裳，跟昨天的款式不一样，但共同点都是极其华丽加不方便行动。

“我今天自己换衣服，母后之前给我做了好多衣袍，都没有来得及穿呢。”提及王后，艾兰自然不可能再强求他。

只能关门出去，让温嗣音自己动手。

衣袍好穿脱，即使是温嗣音这样的小孩也快速换完。

他拿过置物架上昨天换下来的衣裳，打算拿出去给艾兰。

衣服因为移动位置，原本夹在口袋里的一截衣物就掉落在地上。

“咦？”温嗣音蹲下身捡起来，仔细一看才想起来这是秦怀钰给他的。

原本说是回来再看，后来因为艾兰他就忘记这件事情了。

温嗣音将结解开，露出熟悉的画纸。他双眼微微放大，像是察觉到什么，展开画纸的动作愈发急切。

画纸被温嗣音打开了。

是他那天画的自己和翟医生，即使有一截衣物的布料做遮挡，但纸张还是不可避免被雨淋到。

画纸有些微皱卷翘，连翟惟和温嗣音的脸也被抹得有些糊。

但温嗣音看得出来，他自己画的怎么会看不出来。

他颤抖着手，小心地将指腹覆上上面残留的点点血迹。

明明他送给翟医生了，为什么会是怀钰哥哥给自己，为什么生日时他没有回来，为什么会有血……

温嗣音原本已经逐渐有点相信艾兰的说辞，可能故乡有事，翟医生没来得及打招呼就走了呢？

但摆在眼前的事实，让温嗣音呼吸急促。他按着胸口，不太愿意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噩梦、森林、对话还有倒地的翟医生。

温嗣音相信了。

他赤着脚，就这样离开寝殿。

门口等待他的艾兰只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他都没来得及抓住温嗣音的手，眼前飘动的黑色长发就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