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许小安?”一声低沉而威严的询问,如同远古的钟声,在许小安耳边回响。他缓缓转身,只见一位身着灰袍,山羊胡须随风轻扬的老者正凝视着他,那双眼睛仿佛能洞穿人心。
许小安心中暗自嘀咕:“老大爷,您这架势,是要跟我攀亲带故吗?”但面上却不动声色,恭敬地回道:“正是晚辈,许小安。”
“哼,吾乃辞旧书院之主。”另一旁,蓝袍老者轻笑,声如春风拂面,他的眼神中满是赞赏,“‘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这等佳句,当真是出自你手?”
许小安谦逊一笑,轻声道:“晚辈粗浅之作,难入前辈法眼,字宁宴,幸会。”这一举动,既是对传统的尊重,也是对未来的期许,毕竟,在这个时代,介绍自己的“字”,便是对对方最诚挚的结交之意。
蓝袍老者闻言,笑容更甚,仿佛冬日暖阳,温暖而不刺眼。
“此事尘埃落定,我等应速离此地。”宋卿,一位身着华服、气质非凡的男子,适时地插话,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随即,狱卒们迅速行动,为许小安解除了束缚。
“有劳。”许小安淡然致谢,正欲随众人离去,却忽地驻足,转身面向周公子,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他轻松地从狱卒手中接过那沉重的木板枷锁,仿佛那只是无物之轻。
“你……你想作甚?!”周公子脸色煞白,连连后退,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恐。
许小安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少年人的不羁,又蕴含着超越年龄的沉稳,“周公子,今日之事,你我之间尚有一笔未了之账。”语毕,他并未急于动手,只是那枷锁在他手中轻轻转动,发出阵阵沉闷的声响,每一声都敲打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
孙尚书,这位位高权重的尚书大人,此刻也微眯双眼,静观其变,似乎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颇感兴趣。而司天监与两位大儒,则各自心怀盘算,静待事态发展。
在这一瞬间,刑部大堂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而缓慢。许小安,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正以他独有的方式,书写着属于自己的传奇篇章。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天际仿佛裂开了一道缝隙,映照出许小安决绝的身影。他手中那看似平凡无奇的枷锁,此刻却化作了审判的巨锤,携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轰然砸向周立——那个自诩不凡的公子哥。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空气中弥漫着木屑与不屈的尘埃,周立的世界在一声震耳欲聋的“砰!”中崩塌,他的双眼失去了焦距,身体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缓缓向后倾倒,一抹触目惊心的红,在他发间悄然绽放,如同夕阳下最凄美的花朵。
许小安,那张素来平淡无奇的脸庞上,此刻却写满了无畏与淡漠,他仿佛站在了世界的另一端,对着那位颤抖的清瘦老者,冷冷吐出几个字:“来吧,用你的权杖,终结我这卑微的生命。就在我师兄们的见证下,刑部大人的凝视中,还有两位大儒的智慧光芒里,碾碎我这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四周的空气仿佛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勇气冻结,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老者,那个曾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存在,此刻却像被定身术击中,动弹不得,眼中的怒火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只留下一片茫然与惊恐。
许小安,仿佛刚从鬼门关漫步而归的旅人,沐浴在初冬柔和却略带寒意的阳光中,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释然与新生。他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远比表面复杂,唯有以智慧与勇气,方能在这权力的游戏中找到一丝公正。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街头突然卷起一阵疾风,两匹骏马如同离弦之箭,划破长街的宁静,直奔而来。许二郎与许二叔的身影在夕阳下拉长,他们的眼中既有担忧也有释然,当目光交汇于许小安与那群身着司天监白衣的术士之间时,许二叔的眉头不禁微蹙,心中疑惑丛生:这司天监的人,怎会在此刻出现?
许新年,这位年轻的俊杰,策马而至,目光深邃地扫过许小安,随后恭敬地向司天监的众人行礼,更是对李慕白先生深深鞠躬,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多谢老师,多谢慕白先生援手。”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许小安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只能先随着堂弟,向司天监及两位大儒回礼。
李慕白,那位云鹿书院的智者,望着许小安,眼中闪烁着惋惜与欣赏并存的光芒:“你这等才情,怎甘埋没于衙役之中?宁宴,你可愿踏入云鹿书院,与我等共修儒道,探寻世间真理?”言罢,一旁的张慎先生也附和道:“正是,若能拜入老夫门下,定能助你展翅高飞。”
许小安闻言,一脸愕然,心中五味杂陈:“???这是哪里跟哪里……”但随即,一股前所未有的激情与期待在他胸中激荡,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正缓缓为他敞开。在那片古韵悠长的时光里,大哥李佩云的慷慨赠予如同春日暖阳,不偏不倚地照耀在许小安的肩头。他缓缓侧目,望向一旁静默如水的堂弟许辞旧,那张俊逸的脸庞上,淡漠仿佛一层薄雾,难以窥透其内心波澜。
“两位宗师抬爱,宁宴心中实是惊涛骇浪,感激涕零。虽自幼与笔墨为伴,然时过境迁,武道之路已成我生命之轨,那文墨书香,恐已渐行渐远。”许小安言辞谦逊,眼底却闪烁着狡黠之光,心中暗自盘算。
周公子,那张曾经骄横不可一世的脸庞,此刻却僵硬得如同冬日里的寒冰,缓缓地,他强迫自己扭转颈部,目光如利刃般投向那清瘦老者,眼底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