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力地看着眼前的文件，闭眼又缓缓睁开。讲台下，课桌前的同学们仔细观察着教案信息，品读着上面的每一个问题，最后抬头用一种希冀的眼神看着台上的少年。白抽了抽嘴角，见鬼了，博士的确为自己准备了教案，可问题是，明明上面很多字目己都认识，好吧，其实很多字他都看不懂，这到底讲的啥呀？白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文盲，没文化真可怕啊，就算有标准答案放在面前，都不知道怎么抄。

教室外，绿色长发的女人看着这一幕，勾起嘴角伸了个懒腰。白深吸一口气，好吧，他把目光从教案上移开，问道：“你们都看完了吗？”讲台下的同学们纷纷点头。他无奈地吐出一口气，接着说道：“那这样吧，我们今天先不讲这个了。”白看着台下那群一脸懵逼和不理解的学生，并不在意，只是挥了挥手，每个人眼前的投影瞬间消失，化为普通的课桌。

白仔细在讲台上找了找，在一个角落发现了粉笔盒，他还算满意地点点头，至少在钱文明科技发展到这种地步时，粉笔在学校的地位依然不可撼动。至于到底要讲什么呢？他其实也没想好，那就讲讲那个绕不过的话题吧。百转过头，在黑板上认真地写着每一笔每一画。

少年看着自己写下的内容，转过身看着台下的学生们。这里的每一位学生都是生物科研等各种领域的精英，他们的年纪或许比白大很多，但这并不是重点。同学们疑惑地看着黑板上的那个问题，不理解它与这节课有何关系。一名学生举起手，问道：“老师，这个问题和我们这节课有什么关系吗？”

“想要听博士上课，你们就先回答这个问题吧，看看谁能回答正确。”那边举重的同学并未放下手，想了想，回答道：“鸟之所以会飞，那是因为鸟天生就有飞行的结构，从基因学上来说，这是通过不断进化所造成的。”

粉笔破空的声音响起，同学还没反应过来，眉心就被粉笔打了一下，少年揉了揉眉心的红点，摆摆手说道：“错了，0 分。”另一名女同学举手，说：“鹦鹉鸟的结构，原为羽毛和骨架。”白没有等女同学把话说完，粉笔同样打在了她的眉心上，“错了，负 5 分。”在场众人满脸懵逼地看着台上的少年，这分数还能是负的？而且他们给的答案虽说不能完全正确，但方向应该没错，为何连听都不听下去？

一个暴躁的同学站起来说道：“老师，我觉得这个问题一点都不合理，而且我们上的这节课应该是……”一枚粉笔破空而出，打在了男人的眉心上，让他打了个踉跄，“违反课堂纪律，这是第一次，第二次就丢到后面去，不服的直接走！”

一名文静的女生举起手，老师我认为鸟之所以会飞，是因为它们有翅膀，鸟本来就会飞。粉笔只是刚好碰到女生的眉心，“0 分。”又一名男生举起手，白把目光投过去，那是一头绿色短发，微微眯起的眼睛，白净的脸庞十分好看且帅气，在班级里很有辨识度。白看着那道身影若有所思，已猜到了他的身份，眯眯眼都是怪物啊。

“老师，我认为鸟之所以会飞，是因为它们要飞向天际、飞向高天，因为它们本属于那里。”原本想要投掷的粉笔停顿在原地，整个教室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难道他说对了？男生那双眯起的眼睛微微睁大，等待着少年对自己的审判。粉笔抛出，砸在了男生的眉心，“5 分。”5 分！居然得了 5 分！教室最后方角落里的绿色短发女孩愣愣地看着之前在教室中发生的这一幕，握紧了拳头，心跳开始加快，这节课好像有点不一样。

“下一个话题。”白拿起粉笔，转头认真地写下下一个话题。看到这个问题，同学们纷纷认出，这与第一道题只差了一个字。一名男生抬手，白看了一眼，是刚才站起来质疑上课内容的那位，他挑了挑眉，“你来回答。”

“为了逃避天敌，为了去更适合的地方。”白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的男生，在这里的不会是笨蛋，也不会是莽夫，他们都是各领域的精英，但正因如此，他们也会有傲气。白并未因刚才他的驳斥而有任何偏见，听到这个答案，他依旧为此惊讶了一下。学生看着老师，男人看着少年，白想了想，丢出粉笔砸在男人的眉心，“5 分。”男人一下子有些惊讶，从上课到现在，只有两个人拿到 5 分的评价，没想到这一次竟然第一次就答对了。

“答案不对，这也算不上答对，毕竟只有 5 分，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对于那个人而言给出 5 分，大概是他这一生最高的评价了。”白拿起粉笔，写下第三个问题：如果你是鸟，你会想飞向哪里？

教师最左方的一名看起来十分内向的男生举起手，如果我是鸟的话，我应该想要飞向高天吧，因为鸟儿本就属于那里。白这一次没有再投出粉笔，也没有给出评价，只是看着教室中的学生们点头，“下一个。”在场的众人有点惊讶，这一次没有粉笔投掷，也没有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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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之而来的便是下一个答案，“如果我是鸟，那就是飞向适宜的地方，适合我生存的地方，适合种族繁衍下去的地方。”白听着那个回答答案的人沉默了一会，继续点头。第三个回答的是一名看起来阴郁但又带着阳光的少年，这两种矛盾的词语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他的年纪看起来和白最为接近，也是班级里最小的一个。

“如果我是鸟，我一定会飞向一个没有痛苦、没有伤亡、没有悲痛的地方。”白第一次在这第三个问题之上投出了粉笔，砸在了少年的眉心。少年迷茫地看着台上的少年，不理解道：“老师，我的回答有哪里有问题吗？”

“你是理想主义者吗？”

“是的。”

“那就不要做一名理想主义者了。”

“为什么？”少年从位置上站起来，有些迷茫，也有些激动。

“现实主义的土壤里开不出理想主义的花，再加上天国嘛，世界上从来没有那么温柔的地方，就算有人真的能打造出天国，那终有一天也会被名为现实的引力，从高天落下，坠落凡尘成为地狱。”少年还想说什么，白摆了摆手，他只能无力地坐下。但白并不是讨厌理想主义者，相反，他觉得在某些绝望的时候，理想主义者还能带来希望。但在这个世界，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对于一个普通的理想主义者而言，未免太过残忍。当有一天世界绝望，理想主义破碎，那该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啊……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教室，这是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下午，一节平常的课，一间普通的教室。然而，这一次少年却从听课的学生变成了站在讲台上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