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千恩万谢的退出去,大太太也没耽搁火急火燎就往正院去。
正因为大儿媳妇儿请安晚了脸拉的跟鞋底子似的爱新觉罗氏,正要给大太太立规矩,就听大太太气都顾不上喘一下,一口气就把戏班子的事给吐露出来。
爱新觉罗氏也是脑袋一懵,她也爱柳大家啊,“那还废话什么,还用巴巴得来请示?知不知道你只要把柳大家请来,咱们家 人脸上都有光。”
大太太拿着帕子沾沾眼角,瞬间眼圈通红,泪盈于睫,
“额涅啊,儿媳怎会不知,可如今正是各家戏班子都被抢破头,您随便打听打听哪家不是翻了三倍往上,本来妙音班就是最贵的,如今……”
“嘶——”
爱新觉罗氏是享受过好东西的,世间的东西上等和第一之间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那个尖尖就是贵,就是好,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妙音班平日都得两千两一场,这……”
爱新觉罗氏原本因能请来柳大家的激动之情瞬间被想都不敢想的巨额数字浇了一头冰水。
“不行!大几千两都能买座好宅子。让你办个花宴,就算是为了月姐儿,你也不能好高骛远奢靡到这地步,家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日子不过了,几个爷们不读书娶亲了,月姐儿嫁妆不要了。”
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大太太委屈的眼泪都掉下来了,连连摆手,“额涅,您误会了。这是先前定那家家里忽然去了老人,妙音班也是怕咱们忌讳,所以只要四千两就能好好给咱们唱堂会。四千两!便宜了近三千两银子。
不仅有柳大家,他们班子里其他的角儿齐至,儿媳觉得,不如把花宴往大了办,前院爷们们也办一场,正好分开两场戏也唱的开,这不是花一分钱办两件事么。”
“办!必须要办!这钱花得值!”
竟是费扬古从内室大步出来,吓了大太太一跳,没想到公爹这个时间竟然还在内室,连忙擦眼泪垂头行礼,偏眼泪越擦越多。
“你瞧瞧,把儿媳妇儿给为难得,不就是四千两。府里连这点钱都掏不出?”
费扬古可是妙音班小花旦小蝶仙的超狂热票友,只要是能蹭到的他可绝不错过一场小蝶仙的戏,背着自家福晋在她身上砸的银子都不止四千两。
如今竟然能请她过府,那他岂不是近水楼台……
爱新觉罗氏看到丈夫鬼迷日眼的表情就想挠花他的狗脸,可上次的教训她还没忘。
“阿玛,额涅,本桃花宴就是为了我们月儿,这银钱也着实不少,儿媳虽然艰难,为了孩子我腾了腾嫁妆,凑出两千两,真不是儿媳……”
费扬古一摆手,一边是通情达理变卖嫁妆都心甘情愿的儿媳,一边是穿金戴银,日日都要三碗血窝却不肯掏银子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