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时候甚至不能共情过去的自己。

习赫脑中蹦出这个念头时,已经被姜亢宗的刺扎得五脏六腑在渗血。

他看她的眼神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可她的眼眸里依旧是一汪死水。

他之前不屑她的言语,哪怕被挑衅感到愤怒,思索的也是怎样反击的胜负欲。

当下她不过说他闲得发慌跑来小岛看她,他已经自乱阵脚,不敢回视。

她提及借势,他为成为她的“势”而欢喜。

她说金天逸是情人,他心疼得撕裂,又在意“情人”这字眼,竟有两分的窃喜与松快,那种疯长的情愫野草在心底生根发芽,脑海里又有声音在叫嚣。

就算金天逸是一手带大的小孩又如何,论优秀,他比不过自己,年轻的赤诚换来不过“情人”二字,他竟然生出一种妄念,仿佛他离她的距离在缩近。

如果是情人,那他是否也能让她侧目倾心,如果是情人,那之前犯下的可笑错误是否能化为云烟?

可她又随金天逸一般喊他小叔,实在让他心碎,汩汩鲜血往外冒,心中在咆哮:不是小叔,也不是习总,他想要更多,不再是随意含在舌尖的名姓,而是具象化的伴侣……

习赫沉默一会儿,再抬头已然换了眼神。

他眼神闪躲,藏起满腔爱意,却又犹豫斟酌,才吐出回复:“嗯,我是为你而来的,姜亢宗。”

好像所有憋在心底的真心一旦诉说,再言明就轻而易举。

他又重复了一遍,看着姜亢宗的眼神有外泄的炙热:“赞助这个节目是因为你,来小岛也是为了你,我推了所有的工作,我不知道,我真的很想见你。”

29年来第一次动心,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喜欢。

他说完红透耳根,高大的人动作竟局促不安。

爱情常使人幼稚,怦然的心跳在而立之年前迟来,错过的青春期以新的方式破土而出,长出了嫩绿的枝丫。

明明是深秋,却像渡了几缕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