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还有个年轻的伙计,见状跳下驴车,走到前头稳住了车子。
他不认识韩佳茗,所以没注意到她从自己面前匆匆经过,然后躲在了一个卖胭脂水粉的摊子后面,偷听墙角后的韩大夫妇说话。
“五两的月银你得给我一分不少的领回来,亲家可说了一分钱的彩礼不能少!我都说好了,明天就带着彩礼去提亲!”
这是曾氏的声音,命令的语气,听着就让人不舒服。
等了好几息,韩大嘟嘟囔囔的声音才响起来:“不行,你已经从我这儿拿走二两了,这二两咱得补上,工钱我只拿三两。”
“你想儿子一辈子打光棍不成?”曾氏压着声音吼道:“你怎么就那么死心眼,你一个月买那么多东西,少个一、二两银子没人会发现的!”
韩大没吱声。
过了一会儿,曾氏强势的声音再度响起:“今天我必须拿到五两,少一文都不成,你就算不想想儿子,也得想想女儿,她一个哑巴,不多赔点嫁妆,谁会娶她?”
说完她就一甩袖子离开了。
韩佳茗看着曾氏离开的背影,慢慢攥紧了拳头。
墙后突然传来男子低沉压抑的呜咽声。
韩佳茗一怔,大伯哭了吗?
她绕过墙角,看着蹲在地上像个孩子般埋在膝头无助哭泣的男人,心里五味杂陈。
一个男人,一个扛起全家生计的男人,怎么会被婆娘欺负成这样子?
真没用啊……
然而她到底不忍心把这话说出口,一个人再窝囊软弱也不是别人欺负他的理由。
蹲下身子伸手拍向韩大的后背,“大伯,莫哭了……”
手下的身躯一僵。
韩大抬起指节粗壮的大手笨拙地慌乱地擦着眼泪。
韩佳茗掏出帕子递给他,他没接,表情慌乱又无措地看着她,“茗姐儿,你、你咋在这儿……你你……”
韩佳茗叹息一声,知道他怕什么,但还是说道:“我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