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九月底,在来红星轧钢厂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王胜文总共收到来自工人日报社《工业期刊》的六次汇款,都是写的稿费,共计2107.4元。
工人日报社还专门发函邀请王胜文到社会谈。
但王胜文一直抽不出时间。
王胜文感觉这汇款在轧钢厂太扎眼了,每次保卫处的人来送汇款单的时候,眼神都怪怪的。所以正在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要不,让那位“师娘”……
念头一闪而过。
周三,红星轧钢厂董事,娄振华回来了,原来近三个月的时间一直没有露面的他,竟然是去了香港为红星轧钢厂购买设备去了。
杨厂长办公室里,经过相互介绍后,娄半城拿出一打资料递给王胜文:
“这是这次购买的设备的技术资料,王科长看看吧。”
王胜文接过一看,原来都是外文版的。
这就知道娄半城这是想先将自己一军。
于是从桌上拿起一只铅笔,在资料上画重点:
“哦,这条厚板生产线是西班牙的啊;这条中板生产线是英国的;这三条薄板生产线是德国货,不错不错;这条钢筋生产线是日本的,也还可以。
货到哪儿了,是不是我们要去验货?对了,采用的是离岸价啊还是到岸价?是设备总成还是需要零配件组装?”
娄振华有些尴尬地把资料收回去:
“要不咱们去我屋里谈?别在这儿打搅杨厂长的正常工作。”
杨厂长也连忙说:
“对对对,你们就去娄经理办公室慢慢谈吧,仔细认真点,谈完了再给我汇报就可以。”
王胜文跟着他一起到了他的办公室,看他销好了门,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王科长,来轧钢厂多长了?对这里的工作还习惯吗?
我跟你说啊王科长,这轧钢厂原来就是我创建的,当时创业可难了,后来公私合营就交给了国家。”
“娄经理有大义。”
“王科长,听说你住红星四合院里?原来我也住锣鼓巷,后来才搬到东郊民巷的,搬过去十多年了。”
“东郊民巷好啊,都是小洋楼,住着舒服。”
“哦,你们四合院里有个叫娄晓娥的你认识吗?”
“嗯?娄晓娥?~~奥,记起来了,你是说许家嫂子吧,就那经常偷我们家花的小媳妇?她也姓娄,你们不会是亲戚吧?
那我认识,有印象,但是没说过几句话。”
“那是我女儿,最小的一个孩子。”
“啊~~是吗?这么巧?其实吧,平时白天我也不在家,不怎么喜欢养花的。我还想把花都送出去呢。”
“咳咳,王科长今年多大了?孩子几岁了啊?”
“42年的,今年还不到21,还没结婚呢,也没孩子。”
“有对象了吗?需不需要我给找一个。”
“对象也没有,还年轻呢,暂时不想找。”
王胜文把话给谈死了。
娄半城只能站起身来给他泡茶:
“王科长,这次出差,我带回来点好茶叶,给你泡一杯尝尝。”
“好,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娄半城边泡茶边说话:
“王科长,你看你这么年轻就当了领导了,真让我们羡慕啊。”
“哪里哪里,干活的小职位,根本不值一提。娄经理你看咱们验货的事儿~~”
“不急不急,货还没到塘沽港呢,我这是坐火车提前回来的。
要不我先找人把这些资料翻译一下?”
“娄经理,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我还是喜欢看原版的技术资料。”
“那就好那就好,要不咱们这么办吧,今天晚上我让晓娥作陪,咱们一起吃顿饭,也算你们重新认识一下,什么酒楼你选。”
“娄经理,我刚参加工作,没钱,所以请不起你。
我平时最多也就是去个小酒馆喝点酒,平时都是自己在家做饭吃。”
“我请你啊,你选地方,选个好的,咱们好好吃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