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和珅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之时,刘全从身后走了过来,轻声道:“主子,外面来了个北海军的官,说是有人要见您,请您跟他走一趟。这也太无礼了,他们......”
“他带了多少兵来?”绦
“就他一个人。”和珅一下子睁开眼睛,抬手止住了刘全的絮叨,问道:“说没说是谁派来的?”
“只说是一位刚从北海镇来的姓徐的长官,可我估摸应该是之前见过的徐大用。”刘全停顿了一下,又好奇的问道:“主子,有件事我没想明白。”
“说。”
“您说京城的事到现在才过了几天?姓徐的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了?”和珅微微叹口气道:“那屋里的木匣子你也听了,就没想过什么?”刘全说道:“刚开始被吓了一跳,可听久了还觉得挺上瘾。主子您说北海镇这些人是怎么想的?那位也挺会享受的。”绦和珅失望的看着刘全,微微摇头道:“这是千里传音啊!全儿,他有这等手段,任凭天下再大,出什么事不能知道?”刘全一时也想不明白,只能附和着道:“主子就是主子,看的比奴才远。那姓徐的,您见不见?”
“当然得见。咱们接下来的计划能否成功,就要看这个人的了。让他们稍候,我先去更衣。”又过了一炷香的工夫,换好衣服的和珅带着刘全来到了院门口。
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情报局军官看到他后不由一愣,心说这是曾经权倾天下的军机大臣?
要不是早就知道,乍一看还以为是个温润如玉的教书先生。只见他面白如玉,嘴唇上留着一抹精心修饰的八字胡,穿着件天青实地的纱袍,腰上束着绛红腰带,头上戴了顶黑缎瓜皮帽,手里拿着把扇子,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
“抱歉,让阁下久等了。”和珅一拱手,对那军官道:“敢问要带我去哪?要是太远的话,还得跟家里人说一声。”那军官微微一笑,侧身指着百十米外的另一座院落,说道:“就那儿。”绦徐大用还是第一次见到和珅本人,尽管他事先做足了准备,可刚一见面,还是产生了和手下同样的错觉。
不过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同时暗暗告诫自己,眼前这位让人如沐春风的家伙,实际上是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旁的不说,单是为了制造混乱而在崇文门外放的那把大火,就让多少家庭流离失所,多少无辜之人葬身火海,或是因拥挤踩踏而白白丢了性命。
从这一点来说,砍他十次头都不冤!
“和先生是吧?我叫徐大用。”徐大用说完看向和珅身后的刘全,拱手道:“刘管家,别来无恙啊!都这么大年纪了还不好生歇着,东奔西跑也不怕老骨头吃不消?”
“徐老弟,好久不见。”听到对方一上来就出言嘲讽,刘全差点气炸了。
心说狗日的,老子哪儿得罪你了?和珅就跟没听见一样,面带微笑,如同见到老朋友般亲热的道:“早就听全儿说起,北海镇的徐老弟快人快语。久仰久仰!敢问赵王近来可好?”
“承蒙和大人惦记,我家殿下一切都好。要不是和大人突然来安平港,他还说哪天再去府上转转呢。”徐大用说完,做了请坐的手势。
和珅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心说赵新怎么派了这么个滚刀肉,成心恶心我来了。
话虽如此,他还是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刘全则默不作声的站在了身后。
绦等勤务兵端上茶,和珅微笑着道:“老兄找和某,不知有何见教?”徐大用开门见山道:“和大人,我是个粗人,说话直,不喜欢拐弯抹角。我是干什么的,想必刘管家跟你说过。安平港在你心里,恐怕也不是久留之地。说说吧,把条件都摆出来,我能做主的,现在就可以答复你。”和珅将手中的扇子打开合上,反复了几次才道:“好!徐老兄做事利索,不拖泥带水,和某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三个条件。”
“请讲。”
“第一桩,和某打算在本地的北海银号里存一笔钱,一千万两白银。如今各地的海商都知道北海银号讲信用,大额存款不仅不收费用,还给利息。不过这钱和某不打算要利息,而是想跟赵王买一批军火,快枪大炮,防瘴药物,多多益善。第二么,和某想请赵王帮忙,出兵打下南宁府。这对赵王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第三,和某想效仿广南阮氏,请赵王派一批教官前往云贵,帮助舍弟训练军队。有了赵王的帮助,和某和舍弟愿合力帮赵王拿下缅北,就算是吞并整个缅甸亦非难事。”和珅说完,就见徐大用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缓缓道:“好,和大人的意思我都听明白了。那我就来转达一下我家王爷的意思吧。”
“洗耳恭听。”绦听到对方这么说,和珅和刘全不由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心神紧绷。
说实话,他敢来安平港,就是基于对赵新性格的判断,赌他一定会答应自己的条件。
“我家王爷说,云南是个好地方,美食美景,四季如春,还有座铜山。北海镇打完盛京也该入关了,黄河、移民、用兵,一桩桩一件件,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所以......”徐大用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摊开五指对着和珅晃了晃道:“低于这个数免谈。和大人你看着办。”
“噗!”和珅只觉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差点一口血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