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细数落花因坐久

跟达延汗时代一样,废除封建特权并不等于消灭封建。大批的奴隶和领民成了自由人,取消了兵农合一的政策,但问题是除了少数参加北海军的,其他人总得吃饭生活;于是松散的人身依附关系取代了之前的人身控制,王公贵族和喇嘛们成了大牧主--也就是苏鲁克主人,奴隶则成了苏鲁克户。

刘铮去年到任后,先是不动声色的拜访了库伦城内的头面人物,又让各札萨克旗的王公台吉来库伦城分别召见,对这些人的性格特点都了解个八九不离十。随后他便组建工作队下到各旗聚集点。

他严厉告诫各工作队,牧区不同于农耕区,之前在部分地区搞的那些“打土豪分牲畜”的做法是行不通的,北海镇要做的不是将苏鲁克制度彻底推翻,而是要对原有的剥削制度进行改造。

要知道刘大总督可是学兽医出身,在北海镇又管了两年多的军马和牲畜饲养,对其中的道理非常门儿清。他明白真要把大牧主的牲畜分下去,搞平均主义,反而会因分群放牧影响牲畜的繁殖,导致牲畜数量下降。

当然,对于那些负隅顽抗、罪大恶极的旗主和大牧主,只要获得三地军管会的批准,还是会没收其牲畜由军管会处理,其他人则一律不斗不分。

改造苏鲁克制度,首先要做的就是如何让牧主和牧民两利,减少压榨。刘铮借鉴了另一时空历史上的做法,他让工作队和各旗的大牧主商谈,将放“苏鲁克”的期限一般规定为三年,在此期间没有特殊情况不得收回或不放。并且规定了应由牧主和放牧户及保证人三方签订合同,交当地军管会或工作队备案的做法。

以放羊“苏鲁克”为例,原来牧民接放的“苏鲁克”所生的小仔和剪下的羊毛,牧主一律要拿走6~7成,牧民所剩的只能糊口。而经过北海镇的协调后,每百只母羊每年向牧主交50只羊羔,其余的羊羔、羊毛和奶制品全部归“苏鲁克”牧民;此外,每百只母羊要是只带50只羯羊的话,“苏鲁克”户只得羊毛,不要工钱。

要知道十八世纪的蒙古牧民对羊毛的利用都是采用擀毡工艺,这是一种没有经过脱脂处理,只通过敲打弹毛、摊铺、堆叠、擀毡等工序制成的毛毡,乃是牧民生活中的必须品。一般的毡子可以用于蒙古包的毡墙或是做衣服做鞋,而用长绒毛制成的上好毡子则可以用来织地毯。

在赔偿救济方面,规定除了因不可抗拒的传染病、暴风雪、狼灾损失外,其他因放牧不当牧畜遭到损失时,由“苏鲁克”户负责赔偿。

除此之外,刘铮还亲自制定了放马和放牛的“苏鲁克”具体标准。

如此一连串手段使下来,极大的改善了中下层牧民尤其是贫苦牧民的生活,并为他们解决了发畜牧业所必备的各类母畜和种畜。同时牧主们也得了利,虽然没有过去多吧,可毕竟打消了北海军要分他们家产的顾虑。

半年后当新苏鲁克制度在土谢图汗部各札萨克旗全面推开后,刘铮便颁布了总督府令,以法令的形式,将其在喀尔喀各地全面执行。

再有就是通过恰克图的北海商社牵头,通过少数没走的晋商,向各札萨克旗贩卖质优价廉的砖茶和其他生活物资。除了盐和茶叶,最受欢迎的就是各类大小号铝锅、菜刀针线、羊毛剪子和。刘铮非常讨厌以前晋商那种用一个陶锅换两头羊的做法,看上去挺精明,可牧民早晚会醒过味儿来;到时候人家嘴上不说,心里都觉得汉人实在太鸡贼。

别看如今才过了一年,整个土谢图汗部除了庆宁寺的喇嘛旗,整体牲畜头数增加了20%,其中发展最快的就是离库伦最近的中旗、右翼右末旗和中右末旗,头数增加幅度高达25%。

刘铮告诉赵新,他下一的步目标就是着手解决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在庆宁寺的上万亩耕地,以限制哲布尊丹巴的领地规模。

“对了,我让你团结弱势大喇嘛的事搞的怎么样了?”

赵新所说的“弱势大喇嘛”,其实就是喀尔喀六大喇嘛旗中的迪鲁巴呼图克图和纳鲁班禅呼图克图。这两支呼图克图都是源于印度,因为后者是前者的徒弟,所以二人共享一块领地。不过因为领地不大,户数也非常少,在六大喇嘛旗里属于最穷困的一支。

“入冬前我让大刘那边买了了一千头羊和一百峰骆驼送了过去,搞得那位商卓特巴很是意外,还专程派人给大刘和我这里送了礼物,写了封感谢信。礼物我就留了一两件,其他的都让他们带回去了。”

赵新听了满意的点点头,手下的兄弟做事这么给力,除了欣慰他还能说什么呢?

哎,自己实在是知人善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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