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还不到七点的时候,德吉涅回来了。他急匆匆的上楼找到邓飞和赵新,说了一下自己了解到的情况。
国王一家被关押的地方叫“圣殿塔”,说起来还真的跟圣殿骑士团有关。那里最早是圣殿骑士团在巴黎的据点,骑士团覆灭后,就一直闲置下来。主体建筑是一座五十米搞的锯齿状方形尖顶塔楼,城墙平均厚度四米,共有四层,四角均有炮台。在主塔的正面有一座小塔,其狭窄的建筑两侧也有两座炮塔,国王一家就被关在小塔里。
邓飞问道:“防御设施呢?守卫有多少人?”
德吉涅喝了口酒,道:“这个还不清楚。不过我在路过大修道院的门口时,看见有十几个国民卫队的士兵在站岗。”
“大修道院?”
“是的,想进入圣殿塔,必须要穿过大修道院。”
赵新道:“平面图能不能找到?”
“我跟父亲提了,他说明天会去皇家图书馆找找看。”
赵新听完对众人道:“咱们刚来第一天,不急,先拿到平面图再说。”
额鲁道:“要不明天我带着人过去看看?”
赵新摇头道:“我们明面上一定不要掺和这些事。咱们来巴黎这么大张旗鼓的,周围盯着的眼睛只多不少。那些佣人就不用说了,俄国人和英国人肯定在关注着咱们的一举一动。”
到了七点半,管家布卫来报,接他们赴宴的马车到了。北海镇这边前往的人除了赵新、邓飞之外,随行的还有焦循和黄承吉,以及八名装成随从的特战营士兵。另外德吉涅作为法国东印度公司的代表和翻译也陪同前往。
因为今天的晚宴属于国宴性质,地点位于塞纳河右岸的杜伊勒里花园南侧的一座楼内,这里也是公民公会的办公所在地。当赵新他们被巴黎市长带进大厅的时候,在场的法国人全都鼓掌欢迎,一旁的乐队立刻演奏起舒缓的音乐。
在场的法国人都是满面笑容,却又频频交头接耳,议论的都是北海镇众人那与众不同的面孔和穿着打扮。
邓飞还是穿着那件配有少将军衔的白色海军礼服,左侧胸口的勋表和奖章挂了密密麻麻的一大片,而从他左肩到胸口挂着的那条金黄色饰绪更是显眼,镀金的黄铜垂坠的在灯火下熠熠生辉。要知道这年月的欧洲陆军军服上还没饰绪呢,要等到拿破仑当了皇帝才会出现。
赵新这一次装怂的站在了邓飞的左后侧,同样穿了件海军军礼服,只不过勋表少了很多,还挂着个少校军衔,不知道的人一看,还以为他只是个助手或随从。
这还是中国人吗?
得亏跟他们同行的焦循和黄承吉都穿着件宽袍大袖的锦面直裰,腰上挂着玉带,头上戴着黑纱做的四方平定巾,手里还拿着把扇子,这才让在场的法国人相信他们是的的确确的中国人。
法国人在看北海镇的人,赵新也在打量在场的法国人。他扫视了一圈,发现了许多似曾相识的面孔。虽说印象里的那些人都是课本上的肖像画,跟真人多少有些出入,可他一眼就认出了某个戴着蓬松假发、下巴尖尖还戴着个墨镜的瘦子就是罗伯斯庇尔(此人有近视)。
赵新很难想象,这个看似人畜无害,风大点就能吹倒的瘦高个,居然能在日后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将整个法国大革命拖入血腥深渊。
“我们要遵从人民的美德!没有美德的恐怖是邪恶,没有恐怖的美德是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