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赵新一手用茶叶搞定了商人阶层,另一手用减税稳定了平民和农民阶层。几天之后,那些原本已经成为废墟的农产品市场逐渐又恢复了交易。
原有的官吏阶层在本地不占多数,事实上被商人们把控的政府里也没那么多官吏,赵新采取的做法是薪水涨一倍,不愿意干的坐船滚蛋。
与此同时,远在数百公里之外的恰克图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昨天中午吃过午饭,买卖城内的商人和驻守八旗兵丁就听见对面俄国人地盘上响起几声爆炸,很多人还以为是罗刹的火药库炸了。可随着激烈的枪声和喊杀声响起,大伙这才醒悟对面肯定是出大事了。
负责掌管买卖城的理藩院司官闻讯来到城门处,透过门缝只见对面俄国人城内硝烟弥漫,爆炸的火光冲天燃起,密集的枪声听的人心肝直颤。他便急忙调集城内兵马严陈以待,同时派出快马飞报库伦办事大臣。
差不多打到下午四点,也就是申正时分,恰克图城内的枪声逐渐平息。十几个侥幸从城内逃出的俄军这会儿已经被打懵了,他们顾头不顾腚的就朝买卖城这边跑了过来,口中大喊着救命。
谁知这帮家伙刚跑到河岸上,就被身后一阵密集的弹雨打翻在地,随即滚落恰克图河中。这番动静吓得买卖城内的清军缩在木墙后面直哆嗦,他们哪见过这啊!
不过几个有心人却注意到,坐镇北门的清军协领在趴在城门缝上看了一会后,脸色突然就变得惨白,额头汗出如浆,就跟得了痢疾打摆子似的。
他们可不知道,此刻协领大人内心是翻江倒海,脑子里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天爷啊!这帮家伙怎么都打到这儿来了!”
敢情这位也在北海镇做过客,当年被放还后经过一番运作,到了买卖城驻守。心想我这回可是离那群反贼远远的了,中间隔着好几千里呢。结果没成想啊,一转眼成邻居了!
黄昏时分,恰克图镇内熊熊燃烧的大火逐渐熄灭,位于东南角的城楼上的双头鹰旗被人从塔楼上扔了下去。没多久,一面红色为底、中间是个外套白色齿轮的白色五角星旗在塔楼上冒了出来。紧接着,在西南角城楼上,一面硕大的“刘”字大旗也被挂了出来。这景象让城墙上的带清军民无不目瞪口呆。
罗刹这是完了?可对面这帮兵究竟是什么人?他们怎么会打出汉人的旗号?
事实上别看乾隆关了恰克图贸易和沙俄入侵黑龙江,买卖城这里的中俄关系其实一直处的十分“和睦”。
满清政府自居天朝上国,视一切外藩为蛮夷。不管是库伦办事大臣还是本地的理藩院司官,都不会为了商人出头,他们关心是只是税金能收多少。
于是为了减少麻烦,清廷很奇葩的定了一条规则,那就是要求任何中国人不得与俄商发生任何口角,即使事后证明他没有错,也得关禁闭十天。若有各种类型的索赔,都应平静地、有规矩地向俄方长官友善的陈述,以免有时商人之间小的仇隙导致国家之间大的争端。
除此之外,清廷为了防止沙俄了解中国内情,要求买卖城的中国人只许讲俄语,坚决不给俄国人学汉语的机会。所以直到此时为止,几乎所有买卖城的中国人都会讲俄语,而恰克图的俄商没有一个会讲中国话。
就在这样的一种交易规则下,想不和睦成吗?
到了第二天上午,已经被吓破胆的理藩院司官根本不敢出面,便派了城内“美玉公记”的掌柜过河去对面探听虚实。
美玉公记是山西人常怀玗的产业,他们在买卖城有好几个铺面。历史上在恰克图从事对俄贸易的众多山西商号中,经营历史最长、规模最大的就是榆次车辋镇常家。山西商人最喜欢搞的银冬瓜,也是从常家开始的。
田通宙带着自己的侄子田三槐战战兢兢走过木桥,在几个北海军士兵的注视下走到了木城门外,冲着门口的北海军士兵作了个揖道:“在下山西榆次田通宙,特奉理藩院吴大人之命,前来拜见。”
田掌柜一口榆次话口音极重,门口的那个北海军士兵眨了眨眼,随即用一口河南话道:“我哩乖来,恁说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