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造拉动了一下杠杆步枪的扳机护圈,一颗黄澄澄的弹壳从弹仓里弹了出来。他俯身将弹壳捡起放进兜里,冲着人群喊道:“慌什么!继续干活!”
流民们心有余悸的回到岸边,继续忙碌。不过因为熊的出现,很多人都会时不时的抬头观察四周。不过随着渔获越来越多,欢声笑语又回到了人群中。
鲑鱼回游的日子,不光是北海镇的节日,也是整个外东北沿河流域那些边民的节日。距离北海镇东北数千里之外的看丹河上,兴高采烈的一户赫哲费雅喀人正在河中捕捞鲑鱼。
这里的边民们除了在每年五六月泛舟南下德楞恩木城,在一年一度的赏乌林集市上,向收税衙门缴纳一次人头税,换取些黍米、网线和一些日用品外,便回到家中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
此时的看丹河边,一首古老的“伊玛堪”渔歌正在河上飘荡。
“啊啦啦啦~~啊啦赫尼那~~青幽幽的天哟布彩霞,脚踩云朵渔猎满天涯。白花花的海鸥头上过,蓝悠悠的江上飞呀飞鱼叉…...”
乌坎贝一家五口正在河边欢快的劳作时,几个不速之客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这伙人都是蓝眼睛、高鼻头,一头亚麻色的头发和枯草样浓密的胡须。他们穿着北方鞑靼人的服装,披着兽皮斗篷。
此时,这些人正在把一条大舢舨船停泊在河道的背风处,三个人端起火枪四下警戒,另外几个人拿着一头有个铁坨的绳子偷偷放进江水里......
这是谁?他们在干什么?
乌坎贝好奇的看着这些人,高声喊道:“你们是干嘛的?”
喊声惊动了这些外来者,他们目露凶光,三个端着火枪的人下了船,冲着乌坎贝就冲了过来。
乌坎贝感觉不妙,他对自己的老婆和孩子马上说道:“快回家!”说完,他抱起自己最小的儿子,快步冲向河边的草屋。嘱咐儿子不要乱动后,他就从墙上摘下了自己的那张大弓,抄起几支箭就出了门。
此时那几个不速之客已经冲到了距离他三十步的位置,见到乌坎贝正要张弓瞄准,于是便马上举起火枪射击。
“砰!砰!砰!”枪声惊动了河边的水鸟,呼啦啦一片飞起。乌坎贝只觉胸口像是被人用大锤子砸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就扑倒在了地上。昏迷之前,他隐约看到了那三个外来者抽出了腰间的长刀,冲着自己家就过来了.....
乌坎贝的妻子尖叫着冲到自己丈夫身边,眼睁睁看着自家用辛勤挣得的财产被强盗们洗劫一空。三个强盗冲进草屋里,翻找着一切能吃的东西。鹿肉干、鲑鱼干,痛饮着乌坎贝妻子酿造的土酒。
到了最后,强盗们将乌坎贝一家积存的鱼油全部泼洒到草屋上,熊熊燃起的大火中,夫妻两人如燕子衔泥般搭建的家园被付之一炬。冲天的大火,映红了滔滔的河水……
在一片狞笑声中,强盗们用马刀将乌坎贝的三个孩子活活劈死,然后便抛到了遍布鱼群的看丹河水中。
乌坎贝的妻子拼了命的阻拦,但她根本不是身高体壮的强盗的对手。大概是觉得自己戏弄够了,一个强盗狰狞着举起了手里的马刀......
不知过了多久,几个赫哲费雅喀人向出事地点跑来,还有几户游猎的鄂伦春人也闻讯赶来。落架的草屋依旧火舌乱蹿,被踩踏的一片泥泞的地上,扔着酒碗、骨头、桦木桶。一汪汪的血水中,留下的只有强盗马靴的印迹。
众人上前将乌坎贝翻过来,发现这个强壮的男人居然还有口气。于是连忙将他抬起,朝姓长家的方向奔去。
......
视线回到北海镇。上午十点刚过,留在镇内的赵新和刘胜冒雨来到了北海镇西北的一个木栅栏营地内。说起来,这个营地还是他们最早来的时候修建的;后来随着越来越多的流民家庭搬走,这里就闲置了下来。陈青松原本想要将这里改建成停放农机车辆的库房,不过在清廷的第一次讨伐战之后,这里就被划给了安保部。
整个营地的规模相较之前已经大为缩小。原本大门的位置,现在被一间木屋所取代。赵新和刘胜推门进屋后,在两个持枪值班士兵的注视下,先后将自己的食指按在桌子上的指纹识别器上,直到机器内传出声“谢谢”,两名哨兵才举手敬礼,让他们从另一侧的屋门通过。
走出木屋后,就能看到在西北角的位置上架设了一座高达十米的大功率双频无线基站。高大的三角柱形铁架是张波的杰作,底部则用水泥做了一个基座。
赵新和刘胜穿过空地,来到了营地东北角的一间活动板房里。房间内,八个年轻女子正在全神贯注的看着眼前的几台屏幕。而屏幕里的画面都是森林、城镇、军营、工坊、俘虏营和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