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霄骑着马在她面前停下,面上颈间扑满水珠未干。显然是洗了把脸来不及擦,就迫不及待地出来。
相同高度的马背上,周庭霄的半个身子已经显得比周立寒要来得高了。
“你可算出来了,走。”周立寒欣慰又有些得意地暗笑,这可是她养出来的呢。碰了碰他的肩,故意显出些久等的幽怨,“饿死了,赶紧的,回家。”
周庭霄笑得无害又舒朗:“好,想要兄长炒笋干吃。”
他的两个嘴角会在笑的时候顶出小酒窝,比起赛马时的如风凌厉,稚气温润的少年感又回来了几分。
“还吃炒笋干啊,都连着好几天了。”
“那就吃绿笋鸭肉粥。”
“得,那拐道找何屠户,要点咸水鸭去。”
“还想配牛肉丝。”
“晚上吃那么多肉,小心陈姨骂你……”
话虽这样说,周立寒还是肉痛地掏瘪腰包,买了一罐现成的永町牛肉丝。赛马消耗大,更甭提拿了第一,是该奖励奖励。
回到家,周立寒把米饭和肉菜放下去煮,周庭霄去沐浴更衣。
等饭吃的时候,周立寒就把乐台新来的信给拆了。
本来还是挺悠哉地在躺椅上摇摇晃晃地读,忽然间看到了什么猛然坐直起来,椅背嘭地砸了她一脑勺。
“兄长在读什么?”周庭霄洗完出来刚好看到,“乐大人的信?这个月来得这样早。”语气有一丝丝微妙的变化。
乐台给的来信,近期是愈发频繁了呢。
“嗯,因为他刚巧碰上难题了。”周立寒有些敷衍地回应,双目直直盯着信纸上的字句,“北镇抚司接了个案子,他觉得应该是栽赃嫁祸,但不好难查,会受到一些势力牵制干扰。”
周庭霄找出不同:“乐大人不是经常在信里跟你讨论案情么?往日读信,都没见兄长这般激动。”
......因为涉案者,是她的故人。周立寒一时间无法回答,指尖在信中“韩馗”二字之上掐出一道痕。
和娘亲一样,再怎么远隔千里也无法割舍的故人。
“所以说这案子格外棘手些啊。”她反复读完三遍后烧进火盆里,作无事状,“先吃饭吧,还没恭喜你今天赛马夺魁呢。”
看来确实很棘手,而且是兄长很在意的棘手。周庭霄默默看了她一眼,到饭桌边摆好碗筷。
“你作为一个非武举生,却在武举生的马赛里拿了第一。”周立寒换话题换情绪,朗声笑道,“不仅如此,这也代表着你马上就能进锦衣所,拥有自己的正式职位和养活自己的俸禄。哎!改天该请几家人再来吃个饭,必须得好好庆祝一下。”
有兄长为他庆祝足矣。周庭霄心道,但他比以前懂事了,微微羞赧道:“是该请大家的,我能有今日成就,无不有赖于大家对我的栽培和帮助。”
高大的野马在瘦削的少年胯下温顺无比,一踏一踏地拨开人群走来,丝毫不见方才赛马中的狂野风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