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独孤忱一离开,刺史府的上佐们用小心扶起李休璟,又派人问县衙借了竹担架。把人架上担架,抬回府。
此时空中又飘起了雪花,纷扬而下。一点点掩去适才落在白雪上的艳红。
冷眼看着虞侯搬走刑凳,从她身旁穿过。
裴皎然拧眉,往前挪了几步,又止步。一脸迷茫地看着府门。
“明府,您不去看看嘛?”
头顶多了一片阴影,止住了落下的雪。裴皎然回过头,只见楚宥撑了把伞站在她旁边。
看看楚宥,裴皎然劈手夺过伞。疾步往外奔了出去。
裴皎然和医官同时踏入府中。也不管周围人目光如何,穿过人群,走到了最里面。
此时李休璟双目紧闭,俯趴在床上。周围人皆是一脸焦急,见医官来了,赶忙让出一条道来,让人过来看伤。
那医官先是诊脉,又是翻眼皮。最后对着周围人一拱手,“还好还有一口气在。去拿剪子来,记得先用酒抹再放火上烫一下。不然伤口长不好不说,还会化脓。”
打开药箱,裴皎然拿了剪子。按照医官的嘱咐,先以酒抹了再用火烫过一遍,才将其递过去。
看着递剪子来的白皙手指,医官一愣。偏首望了过去,发现是裴皎然时,目光中讶然更重。
“先治伤。我懂些医理,您吩咐便是。”
医官压下讶然,用剪刀小心翼翼剪开伤口处的衣料。
“这些人下得是狠手啊。”
他说完这句,又觉得后悔。刺史是一州一长,正四品,能对他用刑的是什么人。于是说完这句,他闭口不言。
衣料终于全部被剪开,伤口如同想象中一样触目惊心。
“好在刺史常年习武,身强体壮。要不然这几十杖下去,不死也得残废。那些行刑的人实在是心狠。”
裴皎然持灯的手一抖,险将蜡油倾下。忙将手中灯扶正。这话说的叫人心惊胆战,却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