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叫马车?”
“想同你单独走一走。”
“那放我下来吧,前面有个湖,沿着湖走走,正好醒醒酒。”
萧淙之却没放,他脚步很慢,背着她沿着湖边走了许久。
她趴在他肩头,透过摆动的帏纱看到他的耳朵,下颌,脖子。他的肌肤不比女子细腻,下巴上有些胡渣,仍有战场洗礼的坚毅与肃杀。
她看的出神,这个人此刻真实地在自己眼前,人生在世,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所行的这段路,明明这么短,却希望此生都能在他背上。
“萧淙之。”她轻唤一声,气息吹动帏纱,撩过他耳畔。
“嗯?”
“是你让太子举荐我的?”
“嗯,皇后还记着长穆的仇,她出面最公正合适。”
“那尚阳公主呢?也是你说服她出家的?”
前方传来他的笑声:“朝若未免太看得起我。”
“那是为何?”
“尚阳公主早有心上人,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帮了她一把,也解了自己的麻烦罢了。”
元绮回想起尚阳,记忆里是非常受宠的小公主,当年嘉柔和亲,就是因为尚阳年幼,四年前,她不过十二岁,如今也才十五六,哪来的心上人?
“我怎么听说,陛下登基后,公主就去守皇陵了,她自小在宫中长大,哪来的心上人?”
“出了宫不就有了。”
“出宫?你是说,在皇陵?”
她在宫里这段日子,时不时会有宫女来学舌,说武定侯与尚阳公主如何恩爱和睦,武定侯出宫吊唁医圣遇刺都是公主相伴,如今侯爷还为她专门请了法师去除皇陵带出来的阴气。
难怪当时在妙法观,萧淙之曾说,让她无论听到什么谣言都不要当真,他这是在拿尚阳做幌子呢!
元绮明白了,不禁感叹道:“难怪要宗室除名,皇家的公主,即便再落魄,也不会嫁给贩夫走卒,何况还是出家人。”
萧淙之却对此并不在意:“一个月不见,你怎么一直问别人?”
“那我该问什么?”
他顿了顿,看不清神色,却道:“问子湛。还有,问我。”
元绮灿然一笑,笑意在他耳边萦绕,热烘烘香喷喷的:“我知道子湛很好,嫂嫂经常托人送信来。”她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唇隔着帏纱,贴近他耳朵道:“至于你,萧淙之,我好想你。”
他倏然停住,仿佛受到极大震撼,无声中他用力将人往自己背上一送,加快了脚步:“那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