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不仅皇帝,就连长孙极都微微发愣,看来萧淙之早就已经拿下了公主,能在朝堂上说出这番话,必然有十足把握。
元绮更是倍感意外,忍不住回头去看他,他身穿一品官服,格外挺拔,竟也看过来,目光交汇了一瞬,元绮立即转过身,收回了目光。
皇帝看在眼里,面色微冷,目光凌厉的盯着萧淙之:“此事事关重大,容后,让尚阳自己来同朕说。”
“是。”
话题于是再次回到太府卿上,钱三京又道:“陛下,无论朝晖郡主与武定侯私情如何,臣以为,这都改变不了郡主商贾出身,越俎代庖的事实,一旦昭告天下,必定引来沸议,有损陛下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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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淙之嘲讽一笑,面向皇帝质问他:“钱大人,若我记得不错,当年朝晖郡主建立镖盟,重建采冰场,不仅价格便宜,更是贯通南北,让百姓有饭吃,让我们当兵的有钱打仗,与你如今可有天壤之别。你若是才能不济,便不要扯天下口舌的由头,我只知道,百姓生活便利,成本降低,只会高兴。你若是别有用心,那更不必再说了,识相的自行去大理寺投案吧。”
“你!萧淙之!你简直太狂妄了!”
“钱大人。”顺着话音看去,长久不说话的太子,站了出来,“稍安勿躁。本宫以为,武定侯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如今外头已起民怨,更有质疑钱大人您的,不如就借这个机会,整顿了市场,也还了您清白。至于大人方才所说的顾虑,父皇,儿臣以为,所谓科举,选拔之人,不仅是有才,更是有德有思想之人,若是对此事都有曲解,甚至对朝晖郡主心怀嫉妒,对天下女子心存偏见,这样的人,不招也罢。”
“不错。”皇帝扶着双膝,躬身眯眼看着钱三京:“钱爱卿听见太子所说的吗?”
“臣,听见了。”
“好,既然听见了,此事就这么定了,若你还有异议,等下了朝,去太子府,与太子私下商议吧。”
钱三京一时不懂天子心思,抬头看了看龙椅上的人,又看看太子,甚至朝长孙极看了一眼,不敢应声。
倒是太子开口解了围:“太子府,随时欢迎钱大人。”
皇帝五十拍了板:“此事就这么定了,朝晖郡主,下了朝,你就去太府寺上任吧。”
元绮摸着怀中准备的折子,还以为得自己有理有据拿出管理天下生意的策略才能上任,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没说,倒是有人替自己挡了。于是将折子重新放进怀中:“臣遵旨。”
退朝时,皇帝独留了萧淙之,召去御书房说话。
元绮本想着,既然是出宫上任,那下朝便是有机会一道走,可与元穆在外头等了半个时辰却还是不见他出来,反倒是等来了尚阳公主的马车。
二人擦肩时,皆看到了彼此,目光在对方脸上停留了许久。
元绮虽然从小是皇家伴读,但见到尚阳公主的机会却不多——她自小受宠,先帝特免了她早起去学堂,反而是请了先生独自教授。
三年前选和亲公主,她不过十二岁,如今再见,虽然依稀能见到她年幼时的影子,却已然是明眸皓齿的美人了,这样的美人,要皈依佛门?
而尚阳想的却是,原来眼前人便是元绮,年幼时便在皇长孙李瑜与嘉柔那听说过,又回想起来不久前与萧淙之谈判的情景,原来,他步步为营,从上京到豫州,甚至不惜冒着欺君的风险,为的就是她呀。
尚阳一步步走进曾经最为熟悉,如今却最陌生的宫中。心中叹道,堂堂武定侯,外头传的神乎其神,却没想到是同她一样的傻子。
二人相视却无言,元绮目送尚阳公主的背影往宫里走去,心中是说不出的微妙感觉。却也无法阻止她向前走,只好对元穆道:“哥哥,我们也走吧。”
尚书房中,皇帝屏退了众人,唯留了萧淙之。
留了人,皇帝速度闷声不响地上坐,不知在思索什么,直到刘公公禀报说尚阳公主已经到了,他才开口:“让她在外候着。”
这是有话要与萧淙之单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