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开:“若不出门,就进来吧。”
他迈入,关上门,才见到眼前人垂下的左手动作有些僵硬。他轻轻揭起她的袖子,整条小臂缠上了绷带。
她的伤天他来之前韩冲已经说明,他垂眸道:“抱歉。”
元绮却若无其事地擦身走进房里:“你可要沐浴?”
他立在原地,而她已走到帷帐后,只能看到一个隐隐绰绰的身影。
他们之间,那一层透光的急帷帐看似薄如蝉翼,却是最不可跨越之阻隔。她跨过一次,如今轮到他了。
他踌躇盘桓过,也迟疑退缩过,可她既然来到自己面前了,他就不能错过。
他迈开大步,眼神仿佛如迷雾中找到了方向,大手一挥,帷帐翩然扬起,她的脸,终于清晰了。
“你都知道了。”
她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吸引了注意,眼前云纱帐幔飘过,他的话也如风中呢喃,但即便飘渺,她也捕捉住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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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气仍然是缓慢轻柔,立在他眼前没有一丝动摇。
他越过纱幔,走到她眼前,只有半臂的距离,低头对上她的眼:“月姬说的没错,在你面前的,确实是杀亲的恶徒。”
“从前只听了只言片语,如今全都知道了。”
“既然早有耳闻,当初在上京,还敢追出来?”
元绮看着他,眼神丝毫没有闪躲,问道:“杀亲,做月姬的俘虏可是你本心?”
“不是。”
“那你可为了一己私欲,做过伤天害理,陷害忠良之事?”
“没有。”
“既然如此,我为何不敢追出去?倒是你,为何迟迟不进来?”
他哑然,眼前人的心,远比自己想的要坚毅。
她继续道:“你们以为说几句威胁的话,吃点皮肉之苦,就能将我吓退?”
他沉默不语。
“还记得那晚我与你说过,即便结局惨淡,既然认定了,我也要到你身边去。你杀亲是事实,可你依然是你,我的决定没有更改。若因旧祸轻易退缩,那我便不值得你用心,你也不值得我动情。”
萧淙之心中激荡难以抑制,双唇张开,意味复杂地唤了她一声:“朝若……”
她从来都是勇敢的,只是从前要维持着国公贵女的身份,表现的矜持柔弱,但这身绝世柔美的皮囊之下,却是一身傲骨,心如磐石,绝不转移。
她明白他的痛苦绝不比顾庭芳少,他能走到这一步已经胜过旁人千倍百倍,这也正是她所爱的。
于是元绮主动用没有受伤的手,牵起他的手,捧住自己的脸颊,双眸含情,语气暖柔:“摸到了吗?我这个人,就在这里,从前你孤身一人,此后有我。君心如旧,我心不变,永以为诺,死生不弃。”
银河迢迢,我心昭昭。但愿情深许诺,皆能应验。
萧淙之眼神逐渐清明坚定,凝着她,似感叹又似窃喜地叹了一句:“你果然,比我想象的更好。”
见他终于定心,元绮也展颜,故意逗他:“是呀,家里从小养我可花了一大笔钱,我这手受了伤,镯子都戴不了了。”
他明白她是想哄自己,于是便顺着话说:“嗯,岳父母长穆悉心养了位珠光宝气的大美人,如今便宜我了,银钱上虽不足,但我定当在其他方面多多出力。”
两人少有这种说笑的时候,元绮灿然一笑,一时也没听出他说的“出力”有哪里不对,还道:“你既有数,日后我可拭目以待,看你表现了。”
此话一出,他揽过她的腰,声音极富魅惑低声道:“倒也不用等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