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绮推了推他,小声问:“今夜也要吗?”
萧淙之低头看怀中人,小白兔一般:“要什么?”
他竟然还装作无辜,元绮已被他放在床上,一想到他方才说这是他萧家祖宅,便紧张起来,他们的第一夜是在京郊的馆驿,第二夜是在关外完颜掌柜的客舍,都不是什么正式的地方,场面又极……
说到底,元绮从小受的是上京贵女那套教育,到了这萧家老宅,才仿佛真到了婆家,压力也随之而来了:“我怕又是一夜到天亮,你睡不好。”
她这话是关心他,却心底里也希望能正式一些,他却笑出了声,笑她全然没注意到自己这话多露骨,对他的赞誉有多高:“嗯,夫人说的,有理!”
这一夜,如她所愿,萧淙之没折腾她。两人相拥在一起,说着零散不着边际的话,一起睡着了。
第二日,韩冲约了突厥使者,在关外互市一座不起眼的客栈中,交换了人质。过程倒很顺利,双方都没有起冲突的意思。
人过了手,转过一条街,换另一身行头,便认不出来。骑上马一路奔回郸州城。
李瑜脸上尚有淤青,韩冲对他没有好脸色,这是关外地界儿,在他心中,萧淙之才是老大,何须对一个被俘的世子,还是出卖同胞的世子有好脸色。
他将一匹马的缰绳丢给李瑜:“自己骑,能不能活着回去,靠你自己,我们老大只答应用阿蒙多交换荔云姑娘,可没说保你平安。”
他瞧不起李瑜,倒不是因为他玩弄权术,勾结外贼,而是因为知道他对元绮的心思,却还敢拿她和阿蒙多做交易!
突厥人没有人性,更不讲伦理廉耻!他们恨毒了萧淙之,完全有可能拿他夫人泄愤,这过程中,但凡有个差池,人就算活着回来,也活不下去了。
而李瑜呢,连心上人都能算计出卖,在他心里根本算不得人!是畜生!披着人皮的猪狗!
韩冲扶了荔云上马,自己也跨上去与她同骑。
韩冲与荔云是有交情的,当初他在刺史府上混吃混喝,都是荔云带人招待的他,后又有矿山之夜的共患难,虽平时见面机会不多,但她是元绮的心腹,自己是萧淙之地心腹,那自然就是自己人!
当着其他人的面,有些话不方便问,如今两人紧挨着,韩冲便问出了口:“荔云姑娘,方才不便问,你可有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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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云虽委屈却没有受什么皮肉之苦,只是想起看守她的那些男人,流露出的下作眼神,还是脸色发灰:“皮肉倒是没什么伤,无非是被捉的时候摔了一跤。”
其实她心中也清楚,女人在战场上被俘下场总归比男人凄惨。她不过是个丫鬟,上京大宅里,破身不收房的多得是,但是对韩冲,她还是想解释清楚:“他们只是将我们关起来,并不曾做其他的事情。荔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丫鬟,还劳动韩将军几次相救,荔云铭感五内。”
韩冲想起几日前,萧淙之前脚刚走,顾庭芳就带人围剿阿蒙多的部下。原本阿蒙多给她的信,是让萧淙之亲自去赎人,她倒好,直接带人去围剿,人质在眼前,愣是装作没看见。荔云也就罢了,皇长孙她也不怵!
要不是韩冲及时出现,拉走了顾庭芳,只怕突厥真被逼急了,杀人质泄愤!
想到此处,韩冲又在心中骂了一遍顾庭芳:这个疯婆子!
但想到顾庭芳,他不禁低头看身前的少女,她这番语气神态,看来是真没事儿,他也放心了不少。
萧淙之的命令,是护送荔云直接回大都督府,李瑜送来军营关押。
因此元绮午后便一直在府上等荔云。
大都督府人不多,主家也只有他们夫妇二人和顾庭芳,向来听不到什么嘈杂说话声。
这会儿元绮正在房中收拾衣物,忽而想起,要替荔云房中填一盏安神香,便回过头去翻找,这一回头,身后猛然出现一个陌生可怖的身影,吓得她连连后退,撞到了桌上的茶具,碎瓷片摔了一地!
“吓到弟妹了?”是顾庭芳。
这样静的院子,这人究竟是什么时候来到她房中的?
元绮按着心口,平复了心情:“是表姐,来了多久了,我竟不知道。”
顾庭芳笑着在小桌前坐下来:“有一会了,别怪我说话直,弟妹的警惕性可有待提高,今日幸好是我,若是歹人,一刀抹了你的脖子,恐怕连死在谁手上,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