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包下了二楼,二人临窗而坐。他随身的侍者与荔云布菜后,仲卿便说:“你们去外头守着。”
荔云不愿走,元绮伸手拍了拍她才离开。
“怎么不见月姬公主与嘉柔公主?”元绮问。
“月姬不来,是因为我想与你单独说说话,她是个外人,又总难为你,我想你不会愿意与她同游。”
元绮没说话。
李瑜接着说:“至于嘉柔…”他无奈地笑笑,“不说她也罢。我知道有流寇作乱,他无暇分身,是专找的你。”
“世子慎言。”
“好,我不说你不愿意听的。”说着为她斟酒,伸手推开了窗,有风夹着丝丝雪片飞进来。
元绮是怕冷的,冷风拂过脸颊时微皱了眉头。李瑜二话不说,将碳火挪了位置,暖了她那一侧。
“我来靖州那日路过此地,便想着坐在这里与你一同观雪的情景,果然我想的不错,此处可以看见雪山。”
元绮也向窗外看去,目光越过连成片的屋顶,看见了雪白的远山。
“上京见不到这样的雪景,麓山虽下雪,却潮湿易化。知道你嫁来靖州,我想过许多次,北地寒冷贫乏,碳火是否足够为你取暖,看着眼前雪景,又是否会日日思念家乡,在你思念上京时,是否会想起我?”
元绮收回目光:“好在我不是愿意委屈自己的人,虽然铜臭满身却还有些好处,并不曾亏待了自己。”
李瑜淡淡地笑了:“从前在上京,嘉柔经常言辞犀利,冒犯你,你虽然嘴上说着软话,却总将她气得不轻。我记得有一回,你故意买下她心仪已久的簪子,送给了书院的教习婆婆。”
元绮也淡淡地回了他一个笑:“年少不懂事,原来在旁人眼里,我如此拙劣。”
“不,是我常看着你罢了。”
元绮不知该说什么,便默默煮茶,时而望向远山。
“当年长穆拒婚时,曾对我说,皇室嫡系何来真情,在权利面前,真心是最不要紧的。他还规劝我,若仍有壮志,修心,克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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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绮说:“其实兄长说的,也都是为了世子好。”
李瑜点点头:“他是心如澄镜之人。只可惜,我是凡夫。”
元绮听他说这许多话,忍不住说道:“其实,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世子,你与月姬的婚事已经无法更改,我也嫁作人妇,多说反而对你我都不好。”
他却摇摇头:“你心中所想,我很清楚。只是想告诉你,月姬于我而言并不算什么,突厥始终窥伺中原,早晚有一天会斩草除根。至于你的处境,李隆基与杨玉环,则天大帝与李治,只看心诚不诚。”
元绮皱眉,看着眼前人,这若是他的真心话,未免太疯狂了:“我与世子本就没什么交集,何来深情至此,值得犯禁!?”
“你觉得我是看中你的家业?元家的人脉?还是为了齐王一派挑拨离间?诚然,这些与我父王有益。但我去麓山三年,却明白了一个道理,有些念头一旦起了,便再也除不尽,唯有直面真心。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点头,一切交给我!我只问你,我这个人这颗心就在这里,你要不要?”
元绮感觉他的目光快要将自己点燃了,这还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李瑜世子吗?记忆里,他是翩翩君子,是比元穆更儒雅有礼的兄长啊!
“我知道,长穆与你一直对老国公夫夫之死耿耿于怀,我可以帮你,但凡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为你尽心尽力,若他日我有幸荣登大宝,你是我唯一的,皇后人选!”
元绮惊地说不出话来,眼前人如同疯魔了一般伸长了脖子倾身向前,要不是中间还有桌子,他肯定将她逼到死角!
元绮没有回答,摇了摇头。
“为什么?”李瑜问,“因为萧淙之?”
元绮只当找了个由头,赶紧承认:“是的,他是父亲曾为我选中的夫婿,他对我很好,我也愿意在他身边。”
李瑜收回了伸长的脖子,满脸遗憾:“他只是皇爷爷的一颗弃子罢了。我与你说一句实话,他手上沾了太多外族人的命,皇爷爷不愿起战乱,早晚会杀了他求和。你跟着他,只会受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