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阿孝,最近有些烦恼。原因说起来倒也不复杂。本来他只是老虎桥监狱普通监区的一名狱警,这份差事是他花钱托了不少关系才能来的。
但没有人会觉得这钱花的冤枉,谁都知道这是一份油水丰厚的工作。这年头能被抓进普通监区的,有几个是真正罪大恶极的,多数都是被各种莫须有的罪名弄进来,等着家人找上门来,交上一笔孝敬,就可以把人给弄出去了,而他做为其中的一环,在那些上面的头头脑脑吃完肉以后,自然也能落下不少汤汤水水。
就凭这一点,他不光很快将自己花出去的赚了回来,还过上了让街坊四邻羡慕的日子,这可比他以前在街面当混子强的多。每每想到此处,他就为自己的“英明”决定自得不已!
可没想到乐极生悲,也不知道是他的“出色”表现引起了上级的赏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两周前,竟然将他调到了重刑犯监区。
这下不光是工作量大大增加,最让他难受的是,这里的犯人都是被重点关注的要犯,去留生死根本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狱警可以过问的,还要小心伺候,谁也不知道哪个犯人背后摊上多大的背景,也许就是红党、日本人或者失势的官场大员,一个不小心,可能就小命不保!同样的,也使他的荷包迅速的瘪了下去!
这几天尤其倒霉,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做的决定。本来重刑监区狱警人力就紧张,毕竟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有的法子的都不会来。可现在,竟然还给其中两人放了探亲假,一下就让他的工作量成倍的增加。
“牛哥,放了班,喝酒去啊!这两天可把老子给累坏了,也不知道上面抽什么筋。就咱们几个人管着这么大的监区,还给王虎他们两个放长假回去探亲,这是要累死咱们啊!一起去喝点,放松放松,不然哥几个都熬不下去了!”正当他的心中胡思乱想之时,同班的一个狱警提议道。
牛阿孝闻言也动了馋虫,不过想想自己囊中羞涩,便想着拒绝:“我就算了吧,这几天手头不宽裕,哥几个自己去吧,过两天开了饷,我再请兄弟们。”
几人闻言起哄道:“牛哥,这是习惯了在普通监区大鱼大肉的日子,过不惯咱们这苦哈哈的生活啊!以前你手头宽裕的时候,兄弟们也没少蹭你的,这次咱们几个请你,同去同去,不然多没意思!”
牛阿孝最终还是没能拗过他们,下班后跟着一起到了监狱附近的小酒馆。馆子不大,是一个据说从东北逃难过来的男人开的,里里外外连伙计就两个人,提供的菜色酒水也算不上多好,但是主打就是一个实惠,量大管饱!
东北菜重酱微甜,牛阿孝这个土生土长的金陵人倒也吃的惯。大拉皮、地三鲜、花生米再来上几根黄瓜,这就是他们的下酒菜了,最后还是牛阿孝实在嫌弃寒酸,便又跟老板要了个锅包肉。
老板上菜锅包肉时脸上带的苦色,引得牛阿孝心中老大不快,这是怕老子不付钱吗?一时心头火气,惹得他混不吝的性起,借着酒劲便要砸了老板的店。其余人一看急忙劝阻,最后还是老板低声下气的道歉,并免了他们的饭钱,这才作罢。
这边的吵闹引起了隔壁桌的注意,那是两个穿着体面的食客,看这装束打扮,不清楚为什么来这小店就餐,不过而今社会动荡,怪事不断,也没有人去探究。
经过这么一闹,几人也没了吃酒的兴致,纷纷和牛阿孝道别离开,又不放心的还特意问道:“牛哥,你这没喝多吧,用不用兄弟们送你回去?”
牛阿孝不屑的嘟囔:“看不起谁呢.....老子还没尽兴呢.....你们走你们的.....不用管.....管我!”几人见他坚持,也就无奈摇头离开。
待几人各自离去后,牛阿孝自斟自饮正觉无聊时。旁边那桌的两人对视一眼,微微点头。然后其中年龄稍大的那人,向牛阿孝这边走过来。
“这位兄弟,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啊!可是心中有不顺心事!”来人很是热情的与牛阿孝打着招呼。
牛阿孝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关你鸟事!”
来人也不生气,继续和他搭讪:“哎,相逢就是缘份,我二人也正嫌人少喝着无趣,不如过去同饮?我们哪里可有二十年的绍兴女儿红,管保你喝了忘不了。”
一听有好酒,牛阿孝不由吞了吞口水。乖乖,二十年的女儿红,这辈子还没尝过呢。反正自己现在就是个穷鬼,也不怕他们有别的企图。
“那牛某人就先谢过两位先生的好意,大家交个朋友。”他大大咧咧的抱拳道,好像自己是什么大人物似得。
酒确实是好酒,色如琥珀,香气馥郁芳香,入口甜润醇厚,绝对是难得的极品。一口酒入喉,美的牛阿孝眼睛眯起,体会这平日里难得品尝的美味。
对面两人,相视一笑。其中一人殷勤给他面前的酒碗倒上酒。另一人笑着问道:“牛兄弟,滋味如何,来来来,吃口菜!”
牛阿孝眼睛却猛的睁开,没有了刚才的鲁莽和浑浊,警惕的看着两人:“二位今晚恐怕是特意冲着我来的吧,还花费心思知道我是绍兴,
牛阿孝,最近有些烦恼。原因说起来倒也不复杂。本来他只是老虎桥监狱普通监区的一名狱警,这份差事是他花钱托了不少关系才能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