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纵更加吃惊了,看着程默,问道:“他说的是真的?这是怎么回事?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是日本人,而且他加入黄埔的档案清楚的记录了他的籍贯啊,这一点我是知道的!”
他当然清楚,他曾经在黄埔中担任过常申凯的反共先锋,所有的老师和学员档案他都经手过,而且他的记忆力很好,不会弄错的!
程默也被他问的哑然失笑,怪不得黄埔同学戏言其是:“唐博士天上的事情晓得一半,地下的事情无所不知。不过就是打不中靶子,系不好绑腿。”此人对斗争的理解大多都在理论上,隐秘战线的阴暗和残酷严重认识不足,怪不得做了一辈子情报工作,前半生却被戴春风吓得动弹不得!
他苦笑着回答:“小栗秀树,日本北海道人,11岁被选入玄洋社,成为替换潜伏计划的一员,被送到长春郊区一户没有孩子的农家收养,15岁他的养父养母暴毙,随后被土肥原贤二秘密安排进入大同学院训练,18岁在日本特务机关的安排下,以奉系公派留学的名义前往早稻田大学深造,实际上接受特高科总部的重点培养,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我就不多说了!”
没人再去关心唐纵的表情,小栗秀树此时一扫刚才的颓废,朝着一直安静待在角落的松下正雄问道:“这些都是你告诉他们的吧?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据我所知,你应该在杭城就被他开枪击毙了才对啊!”说到最后他又看了一眼程默,仿佛要死死的记住眼前这个让他所有努力都化为泡影的人!
松下正雄没敢正视小栗秀树,毕竟出卖自己的战友在任何时代和阵营都是令人不齿的。他讷讷的说:“这都是程长官的安排,那天他趁大家不注意在我的心口放了一块银元,随后打出的那枪正中银元,血迹是银元压破皮肤流出的,慌乱间没有人注意到,事后将我安排在杭城一处秘密地点休养,前段时间才安排人将我送来!小栗君,我发誓,昨天以前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找到的人是你!”
小栗秀树用充满鄙视的眼神看着他:“那又怎么样?你还不是出卖了我,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竟然还将我告诉你的信息记得这么清楚,可真是难为你了!”
他又转向戴春风说道:“那么戴先生!您又打算怎么处理我呢!我可不是这个软蛋,别说刑讯逼供有没有用,就是有,我在复兴社这么多年,我说出的那些秘密,你的手下敢听吗?”
程默心道,果然如此。他早就想到了,所以即使之前已经确定对方是内奸,也没有任何动手的意思,就是一直在等戴春风回来,此人在复兴社潜伏的太深了,知道很多不可告人的丑闻和秘密,戴春风和复兴社其他大佬绝不会让这些秘密大白于天下!
戴春风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眼神冷漠的看着他问道:“我只问你一件事,狼山刺杀和你有没有关系,特务处还有没有你们的人?回答我,我可以让你体面的上路!”
小栗秀树嘲讽的看着他,回答:“狼山刺杀就是我指使他们干的,俞大维这个人太重要了,必须要除掉,还可以让你在常申凯面前失宠,可谓一举两得!老师说的对,你这个人在情报工作一途有着惊人的能力,假以时日必是帝国情报界的最大对手。如果这个计划能将你们两个如此重要的人干掉,那将是我职业生涯最伟大的成就!
至于第二问题,你只能自己猜了,我是不可能回答你的!话说,除了尽快杀死我,你还有别的选择吗?不过,不劳驾你们了!哈哈哈哈!天皇万岁!帝国万岁!”
唐纵惊道:“不好!他要自杀,快阻止他!”
可是除了他,程默和戴春风都没有任何动作!程默知道此人活不了,戴春风也不会同意自已审讯他,毕竟一个日本间谍长期潜伏在身边而毫不自知,一旦被有心人打小报告给常申凯,戴春风刚刚获得老头子的信任,以及即将吞并南昌行营调查处的好处,可能瞬间化为乌有,这绝不是戴春风能够接受的!倒不如让对方就这么死了,一了百了!虽然有些遗憾没能从此人身上挖出更大战果,但也聊胜于无吧!
唐纵也是一时情急,但并不傻,冲到小栗秀树身边正要阻拦,却发现戴春风和程默二人的态度,立马反应过来,将伸出的手收了回来。
程默是谁,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过,但据二股的队员说,这个外表如同文弱书生的年轻人,一旦动手就像远古暴龙一样,无一合之将!如果他有心拦阻,对方哪有自杀的机会,这一把自己莽撞了,关心则乱,没能领会处座的心思啊!
大意了,没想到啊!程默这个小子,揣摩上意的本事一点不比他破案的能力弱!
戴春风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看程默的眼神却流露出一丝欣赏!
小栗秀树果然在笑声落下的一瞬间咬破了衣领里暗藏的毒药,那是接到唐纵召唤的时候,偷偷准备用来作为最坏打算的。短短三秒后,办公室内就多了一具尸体,这个场景吓坏了松下正雄,他害怕程默趁机将他灭口,赶紧紧张的盯着程默。
戴春风懒得再理会这里的事情了,他起身向外走去,口中命令道:“这里的事情你们处理吧!我去休息一会,抓捕的犯人尽快审讯,我睡醒了要看到详细的案情汇总!”程默和唐纵赶忙称是,恭送他离开!
关门的声音响起后,程默转身有些好笑的看着一脸惊恐的松下正雄,说道:“放心,你还有用呢!只要你和我好好合作,我保证不会杀你!你先出去吧,外面有人送你回安全屋!”
待松下正雄离开后,程默对唐纵歉意的说道:“对不起,科长!我不是有心瞒着你的,只是之前一直不能确认对方的身份,这次还是处座回来后,让日本方面交叉验证后才确定的,之前好多里面的隐情都是我猜的!”
唐纵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件事情不怪你,是我感情用事了!我早就该想到处座的意思的!不过我还是要说说你小子,下次就不能提醒着我点吗?”
程默笑道:“卑职明白!”有个这样的上司倒还不错!
唐纵更加吃惊了,看着程默,问道:“他说的是真的?这是怎么回事?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是日本人,而且他加入黄埔的档案清楚的记录了他的籍贯啊,这一点我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