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绵绵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她和苑明皙相处这段时日以来，苑明皙从来没有问过她家里是怎么样的情形。她也不好意思倾诉自己的困境。毕竟，她一个年轻女孩子，像一个膏药一样黏上来，求得机会，她心中也是有顾虑的。

"肖先生，人和人不一样的，有些人生下来是个享福的，有些人生下来就是来还债的。我就是后者。"柳绵绵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忧伤，仿佛经历了无数的苦难与艰辛。

肖航看着眼前这个坚强而又脆弱的女孩，不禁心生怜悯之情。“你小小年纪，想问题怎么就这么悲观了，哪有的事情？”

怎么可能没有呢？我的妈妈患有抑郁症，而比我小七岁的弟弟则被诊断出自闭症。全家唯一的经济支柱就是爸爸，但他的工作仅仅是开货车，这微薄的收入让我们一家四口艰难地维持生计。然而，三年前的一场车祸彻底改变了一切。爸爸在那次事故中折断了一条腿，从此无法再继续驾驶货车。生活一下子陷入了困境。家里还有一个亲戚，他怜悯我们的遭遇，为爸爸提供了一份打更的工作。尽管这份工作收入有限，但对我们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帮助了。弟弟的情况非常特殊，需要有人时刻照看。每当妈妈情绪低落时，她就会变得异常可怕，甚至产生极端想法。她常常自责不已，认为是自己的过错导致弟弟变成这样。有时候，她竟然想要带着弟弟一起投河自尽。

肖航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却听到了如此令人心酸的故事。他不禁对女孩的身世感到无比同情。

“这还不算，我妈妈越说心疼弟弟，越是恨我，看见我的时候经常会问，为什么我是个没事人，为什么得病的不是我，为什么我不能替弟弟生病？我很怕回家，可实在又心疼爸爸，我想着，要是多挣点钱就好了，可是我也知道我家里是个无底洞，只好过一天算一天了。”

“小柳，你别伤感。我听说，好多自闭症都有天才的一面的，你好好给他治疗，也许能帮他找到能养活自己的方法。”肖航诚恳说道，“我会托托朋友帮你推荐个好点的医生。”

“我也是希望有这么一天吧。谢谢你，肖先生，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听了这么多我的事情。还要帮我的忙，我真是……”

“这都是小事。我也是有病的人，了解他的辛苦，还有你的辛苦。不过，以后就不要有生下来就还债啊这种想法了，你母亲是个病人，你和病人计较什么呢？再说你抱怨这种生活，不也变相是在说你不满意你的父母么。我猜想，你的父亲是对你不错的。他这一生也够波折的了，又有这么重的担子，他要是知道你是这么想，肯定会很寒心的。”

“嗯嗯，我知道，肖先生。我以后不这么说了，那天我看着那位小姐姐住在那么大的房子里，心里很是羡慕的。我还想人家怎么就那么好命呢，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哦？你方才说那位小姐姐和苑先生关系不错，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柳绵绵笑了起来，说道：“肖先生，你也不是外人，我便实话和你说了，开始的时候，苑先生雇我，就是要假扮他的女朋友的。”

“假扮女朋友？”

“开始我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的，我还以为要应付家里或是怎么样的，可直到见了这个小姐姐，我才明白，苑先生是要激怒这个小姐姐呢？可是，我看作用不大，苑先生情绪波动倒是挺大的，可是那个小姐姐完全没什么反应啊。更何况，我听物业的小姐妹说，之前有位男士，专程来小姐姐缴纳各种费用的，手笔很大。肖先生，我是俗人，我看这件事苑先生没什么希望。”

“哦？为什么没希望了，你展开说说。”肖航笑眯眯地鼓励。

“这个太简单了，人家的房子大啊，谁不喜欢大房子呢，若是不喜欢的话，那位小姐姐也不会搬进去住吧！我看苑先生就是中等收入的吧，我看他花钱也是很仔细的。不是那种可以一掷千金的。人是怕比较的。”柳绵绵实话实说。

“哈哈，你分析得很有道理的。苑先生家里条件属实一般。”肖航笑着说，他觉得这个女孩子讲话很是率真可爱。

当晚，球赛中场休息的时候，肖航便说道：

“我听说小曲也住在这个小区里，还是住在别墅区。那房子应该是杭家的吧。”

“也许吧。”苑明皙显然是不愿意多提。

“听你的话头，两个人闹别扭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这房子应该是买来准备结婚的吧？”

“嗯。”

“这么一来，却是有点尴尬了。苑老大，你说会不会是小曲嫌弃你的房子小呢？”肖航问道。

肖航听了这个消息，心里一阵兴奋，立刻来了精神。他很想从柳绵绵的口中套出更多的信息，于是主动和她攀谈起来。"小柳，你这样打两份工，辛苦不辛苦呀？家里人不心疼么？你这也算是懂事了，我有个妹妹，比你大不了几岁，她现在还是什么活都不会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