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暗沉沉的,一场在酝酿之中的暴雨,快来了。

老五回来的快,老二跟在身后,若娘坐在堂屋上首的椅子等他们,人进来的时候,若娘微眯了杏眼,看着他。

若娘刚来的那年,许家的人里,除了许二柱和已经在村学读书的老五,个个都是吃不饱饭,又瘦又黑的模样。

如今再看不到那时的模样,种着地黑不可避免,但吃的好了,个头就蹿上来了,人也壮实了,今日仔细一看,老二变化真大。

“娘。”人来了,二话不说跪在了若娘跟前。

老五站在门边,没有往里走。

若娘对着他招了招手:“过来,把你二哥扶起来,都坐着说话吧。”

老二和老五一左一右坐在下首的椅子上,都看向若娘。

若娘病了这些日子,精神头一直不是很好,此时侧靠在垫了软枕的椅子,看向老二。

“想得怎么样了?”从老二跪下的那一刻,在场三人心里就都明白了。

“娘,儿子想过了,不管安…不管霜儿她娘是甚出身,如今她就是咱们村里的一个普通人,我和她…”

“你和她会有孩子,孩子流着一半敌国人的血,元起和永业必然不死不休,但你觉得你们只是普通人,关心不到这些事情,对吗?”

老二看向若娘,他一直知道他娘对任何事都心里有数,他这些想法也瞒不过她。

他点了点头。

“娘同意你的这种想法,但娘不同意你和她,这只是一部分。最主要的是,娘说心里话,娘觉得你配不上她,她是将军家娇生惯养的女儿,从小见多了京都的繁华,张景彦待她如亲女,没让她受到过委屈。”

“不然也养不出她现在这样万事不通的性子。”

“但反过来想,要是她不是这种性子,而是按照世家女教养,她如今该在侯府游刃有余地做她的世子夫人,哪怕夫妻不睦,也轮不到你。”

“其实娘问你,也是想知道,这件事你跟霜儿她娘交心到甚么程度,有没有和她讲清楚她跟着你会过甚样的日子,而在你的心中,她又是甚样的呢?”

老二一时被若娘问住了,那天他听了娘的话,也没有回家,在田埂上坐了很久,也想了很多。

他今年二十有二了,有个三岁的女儿,死了媳妇儿,没读过书,没去过京都。

现在有二百多亩地,是他娘给他的,他在州府买了个小铺子每日有几两银子的进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