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含泪光,显然是知道了祁家今日的处境,却坚强地没有落下一滴泪。
本就早熟的他,在此刻显得愈发沉静。
只是这种沉默,却带着火山将喷发的危险感。
“安儿,过来。”宴霜清向祁安招了招手。
祁安听话地走到婶婶床边,抿着唇,一言不发。
宴霜清伸出一只略显无力的手,轻轻抚过祁安的发顶,声音温柔而低沉:
“安儿,婶婶有样东西要交给你,你一定要好好保管,知道吗?”
祁安抬头,看着婶婶苍白的脸色,心中一阵酸楚,但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宴霜清从枕头下拿出两叠看似普通的白纸,递给了祁安:
“这纸,遇水显字,但最多一个时辰,显出的笔迹便会消失。”
“婶婶把一些重要的事情都写在上面了,如果将来有机会……你把它,交给你二叔。”
“还有这一叠,遇火烘烤方会显现,是婶婶留给你的保命之物。若是被……抓去了,你按着上面的做,想来也能保下一条性命。”
祁安听着宴霜清的话,双手郑重接过。
他的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边缘,嘴唇微微抿紧,仿佛在做着剧烈地挣扎。
终于,他抬头望向宴霜清:“婶婶,我们一起走。我……我豁出性命,也定会保护好你的。”
宴霜清闻言,忽然就笑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摇曳,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却藏着不容忽视的坚决:
“安儿,凭你的聪慧应当知道,婶婶今日……是逃不掉的。”
“若是没有生产,我怀着大肚子,如何能躲避追捕?”
“便是生产了,你瞧瞧我这身子,又虚弱,又带着血气,这一跑,不是明摆着给追兵指路吗?”
“与其逃得狼狈不堪,倒不如换点实在的。”
说着,宴霜清伸手轻轻拍了拍祁安的手背,那手虽细瘦,却传递着温暖而坚定的力量。
“婶婶知道安儿的本事,所以才没有瞒着你。你记得,无论你走到哪里,都要好好活下去,有朝一日,定能团圆。”